取而代之的,是一档名为《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的新节目。因为它调高了大家的预期——万一观众看了不乐,怎么办?
作者 | 天雅
责编 | 陈沉沉
上周五,《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开播。
抱着试看看的心情,我点开了视频。
没想到,它不仅惊喜满满,好戏连连,还彻底刷新了我对喜剧的认知。
节目一开始,就呈现了一出“解构权威、戏谑权威”的好戏。
首先,谁先出场?
好几百亿票房的导演、影帝搁在这里,似乎无论先cue谁,都会无形中“怠慢”另一位。
这时,该怎么办?
只见马东抖了个机灵,与现场观众“串通一气”:
既不按咖位、番位;
也不按年龄、辈分。
而是,按发量——
没头发的先出!
按颜值——
没颜值的先出!
按脸型——
脸长的先出!
其次,谁坐中心位?
在这个问题上,节目组更是“狡黠”——
不做安排,让各位大佬自行决定。
没想到,几位喜剧行家“沆瀣一气”,硬生生把“综艺小白”于和伟,“逼”进了中心位。
节目组规定,5位导师一致通过的作品,可以直接晋级。创作者使用一系列网络梗,嘲讽大家深恶痛绝的互联网乱象:但3位话剧演员,单靠台词,靠肢体语言,就征服了所有嘉宾,成功晋级,一跃成为了爆款。3个人用演绎“战狼精神”的悲壮情怀,展现了一个荒诞的场景——既能让人放肆地笑出眼泪,但细品过后,尽是生活的苦辣酸甜。
分别操盘着2档喜剧节目的李诞和马东,给出了有些相似的答案:观众只有从喜剧中看见自己,才会在爆笑之后,获得回甘。节目连续2期下来,那些成功晋级的作品,首要前提就是真诚。但,他却向观众呈现了一场精妙绝伦的舞台盛宴,令现场所有人拍案叫绝。从第一次在台上演得一塌糊涂,到现在能够娴熟驾驭,王梓用了整整10年。“私底下的王梓,是一个100%专注、认真的人,他会把所有时间、精力都花在作品上。”
1个神经质的失恋女子和1个网约车司机之间的对话,讲的也无非是各种生活琐碎,一地鸡毛。“我俩脑洞不行,没有想象力,只会天天研究这些琐碎的小事。”但这种朴实无华的生活化喜剧,却获得了现场嘉宾的一致好评。在这个基础上表演,观众看完以后瞬间理解,所以一开始我们就信了。”当观众被带进去以后,他会与演员形成情感共鸣,并从中看见自己,获得回甘。
即表演者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通过批判、挖苦他人,来彰显权威。比如模仿别人的生理缺陷,嘲笑落魄的穷人,讽刺同性恋群体等。即表演者蜷缩在卑微的角落,通过暴露丑态、贬低自己,来取悦观众。透过这2种视角去演喜剧,也许会让一部分人很嗨、很爽。但与此同时,却会伤害到被调侃的对象,或伤害到演员自己。如果一个喜剧演到最后,都没有共情到真正被伤害的那个人。“如果直接把伤害搬到舞台上,而指望大家对着这个伤害发出笑声,实际上是把观众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观众的笑声也会变得很冷酷。”演绎一个场景,或一段故事,还原生活的喜怒哀乐,解构无处安放的情绪情感。当观众从中产生情感共鸣以后,他们的烦恼、痛苦就或多或少地被调整、溶解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通过包装或幽默的方式,让这个真实的东西不那么刺痛人。故事的背景是二战期间,主人公是一对被抓进纳粹集中营的犹太父子。但如果直接把它呈现在舞台上,则有可能会激起观众的恐惧、愤怒、绝望等激烈情绪,引发二次创伤。为了让儿子信以为真,父亲一边与纳粹士兵斗志斗勇,一边运用各种急智不断圆谎。解放前夕,父亲将儿子藏在铁柜里,他自己却不幸被抓获,惨死在纳粹的枪口下。天亮了,儿子从铁柜里爬出来,看见一辆真的坦克轰隆隆地开到他的面前。父亲的惨死,让我们看到了犹太人在集中营的悲惨与无助。但透过父亲保护儿子的机智,我们又会感受到很深的感动与治愈——文章开头所提及的《三毛保卫战》,也有异曲同工之处。3根头发一次次的垂死挣扎,映射着社畜们在现实生活中的种种挣扎。但透过他们坚守阵地的倔强,我们又会感受到一丝治愈——别忘了,那一根根不幸脱落的头发,也曾陪你一起奋战过。
受到冒犯、遭遇挫折的时候,人会产生愤怒、悲伤、绝望等消极情绪,这是一种自然反应。但在喜剧的世界里,这一切都可以转化为喜剧创作的源泉。不愿因为现实的挑衅而烦恼,也不愿屈从于现实的痛苦。在这个信念感的支撑下,它解构现实,解构痛苦,并由此创造出超越现实痛苦的快乐。它当然可以根据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决定谁先出场,谁坐中心位。而通过这种突破常规、解构权威的方式,让好笑的东西一起来,大家笑着笑着,尴尬就消除了。而通过这种立足于现实、却又跳脱现实的喜剧创作, 观众笑着笑着,恐惧就消除了。透过幽默,将那些可能会产生的不好感受,转化成正向的情绪价值。大家一起笑着笑着,压力和焦虑舒缓了,便会有更好的状态去面对、解决问题。在喜剧里,作品、演员固然重要,但喜剧精神被看到,更重要!尤其是这2年,随着疫情的爆发、肆虐与蔓延,更是加剧了我们的痛苦与不安。我其实很感谢那些脑洞满满、创意满满的搞笑视频博主,在无数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日子,是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个逃离现实的「过渡空间」——让我可以在里面彻底地放空,肆无忌惮地大笑,尽情地释放压抑。但与此同时,我更敬佩那些植根于残酷现实,在痛苦中灌注快乐种子的喜剧人。他们看见了我的苦难,共情了我的悲伤,并陪伴着我收获了长久的治愈。很庆幸,在《一年一度喜剧大赛》里,我遇见了这群人。
作者:天雅。一个有想法、有态度的心理学科班生;责编:陈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