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受伤的女人,99个挑选的丈夫,像极了她们的父亲

慈怀女性成长读书会会长,韦娜致敬:

科学研究,人在选择伴侣时,考量的标准依据多半是——找一个自己的父亲或母亲那样的男人或女人。

即使有人,尤其是女人发狠说,无法接受像父亲或母亲那样的人,但潜意识里,依然会亲近那群人。

我们爱女儿的标准,可能应该是努力去营造好的氛围吧。爱她,给予她,赞美她,并努力做好自己,这才是让她少走弯路的捷径。

周末愉快,11月的第一天,期待你有有个好的心情。也期待最后两个月,事事如愿。共勉。

作者 :刘娜
来源 :闲时花开(ID:xsha369)
10月16日,老头儿(方言,意为父亲)病危时,我还在成都出差。
我弟豪子哭着打来电话:“姐……你快回来吧……老头儿不行了……”
我强作镇定:“老头儿,现在在哪儿?”
得知老头儿还在医院,我马上订了最快一班回老家的飞机,跑回酒店收拾行李时,因为太慌张,还崴了一脚。
我顾不上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我曾经承诺,等我有钱了不忙了,就带老头儿到处走走。
如今,我年过三十,背负房贷车贷,每天忙得像只陀螺,老头儿却再也等不到我带他看风景那一天。
想到这里,我坐在异乡的出租车上,哭得像个傻子。
“别哭啦,别哭啦,我不还在这儿嘛。”
老头儿第一次做手术时,从麻醉中醒来,被我和豪子推进ICU时,看到我俩哭得像没娘的孩子,轻轻蠕动着嘴唇说。
那一刻,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蜡黄蜡黄的脸,第一次觉得:
原来,这个窝囊了一辈子的男人,真的会死。
老头儿出生于1955年,9岁时没了爹,12岁时又没了娘,跟着在县城谋生的叔叔和婶婶长大。
丧失双亲的剧痛,和寄人篱下的苦涩,给他的童年带来了怎样的创伤,他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
我知道的是,在我们的爷爷——他的叔叔——晚年病重时,他宁肯放下手头的活计,也要去照顾,日夜守候在床前尽孝道,擦屎刮尿,端茶买药,无怨无悔。
用母亲的话说:“比人家3个亲生儿女,还亲!”
由于他把偷偷攒的2万块私房钱,全都拿去给爷爷买药看病,又被母亲发现,母亲就把他的老底儿抖擞给我们看。
“你们的老头儿,就是个窝囊蛋!”母亲恨恨地说,老头儿年少时,常年被叔叔婶婶虐待,天天吃不饱饭,婶婶一年四季让他吃发霉的红薯,以至于落下了老胃病的病根儿。
“他12岁去他们家,14岁做工开始挣钱,挣的钱全部让他婶子拿去给自己的孩子买肉吃!
我们结婚时,他婶子一床被子都不愿操持,他倒好,一直念叨着人家对他有恩有恩,有屁恩!”
母亲生气地把扫帚狠狠摔在地上。
就像,要摔碎她因为嫁错了人而无穷无尽的怨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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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从不反驳母亲的辱骂和诅咒,这无疑更加坐实了他“窝囊蛋”的名声。
我和豪子年少时,住在木器厂家属院,也在比较和观察中,日益觉得老头儿窝囊:
别人家的老头儿,一言九鼎,说一不二,有着绝对权威,发起脾气来吓得孩子老婆都不敢出大气。
而我们家的老头儿大声说话都不会。
我们家一年四季,只有母亲一个人在起高腔:
抱怨她当初怎么瞎了眼,嫁给一个穷木匠;抱怨生活怎么难,家里没有一个人让她省心;抱怨别人家的男人,都怎么有本事,而我们的老头儿却如此没出息。
母亲喋喋不休地抱怨这些时,老头儿就不吭声地在院子里打家具:
他蹲在一堆长短不一的木头中间,拉锯,刨木,拉线弹墨,不慌不忙地把那些沉默木头,变成有用处的桌子、椅子、门窗和木床。
就像,重新锻造他自己。
有时候,他也会用剩下的小木头,给我做木头人儿、木梳子,给豪子做弹弓、木枪等小玩意儿。
那时候,我最大的困惑是,母亲天天喋喋不休地说难听话,老头儿怎么就能忍下来?
直到后来,老头儿被病魔摁倒在死神面前,我在医院陪护他,他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忽然说:“我走了,你们要好好孝敬你妈。”
“你不恨她吗?她一辈子都在嫌弃你。”我问。
“她嫁给我,吃了一辈子苦。她再嫌弃我,也没有把你们姐弟俩抛下,她给了我一个囫囵的家。她难过,说出来,就不会落到心里头,就不会生病。”说说停停,终于说完了这段话。
那一刻,我看着窝在白色棉被下的老头儿,身体孱弱得像个轻薄的纸片,终于明白,他那沉默的躯体之下,隐藏着怎样偏执的梦:
他自幼没有家,他受尽委屈也要维护一个完整的家。
他知道隐忍会生病,他宁肯自己生病,承受妻子的攻击和嫌弃,也不愿妻子生病。
他爱着那个女人,那个年轻时长得漂亮,一直没有正式工作,一辈子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尽管,这爱,他从未说出过口。
窝囊的老头儿,也有异常坚韧的时候。
我读高中时,老头儿从木器厂下岗。偏偏那时,豪子又患上了严重的肾炎。
母亲变得更加爱抱怨,老头儿为了挣钱,一边在家具厂做事,一边在家里做私活儿。
最艰难的日子里,母亲曾威胁我们说她要喝农药自杀,一了百了,而老头儿在院子里扯上灯泡,整宿整宿不睡觉给人家做家具。
我看他日益消瘦下去,白发如田里的韭菜一般,长出一茬又一茬,就赌气说不想再读书,要出去打工挣钱。
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更舍不得打过我一次的老头儿,拎起一根木棍砸过来,砸到我旁边的茶几上,摔碎了一个茶杯。
晚间,我温习完功课,去房间睡觉时,他走过来对我说了一句:“莫担心学费,家里供得起。”
后来,我如愿考上大学,豪子的病也好了,他高兴得喝醉了酒,生怕母亲骂他,竟然把秽物全都吐在了被子里。
我悄悄给他拆洗了被褥,他偷偷塞给我600块钱:“别和你妈说,请你的同学们,好好吃顿大餐。”
我多想给他说,要不是他的坚持和供养,我可能早已辍学外出打工。
我也多想告诉他,我之所以疯了一样学习,除了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总被人嘲笑窝囊的他。
但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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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上海读书后,豪子在老头儿的东奔西走下,也读了高职,后来和人合伙开了汽车维修店。
看到原来老木器厂家属院的那帮男孩子,当兵的当兵,提干的提干,读研究生的读研究生,当老板的当老板,母亲又陷入了比较和嫌弃之中。
但老头儿从来没有。
他不仅不嫌弃自己的儿子是个修车的,他也从来没有显摆过自己的女儿是个研究生。
在他眼中,孩子就是孩子,不管干什么,挣多少钱,体不体面,都是他的孩子。
我和豪子都挣钱后,总是给他买衣裳买营养品买手机——而不知为何,我们都选择性地忘记给母亲买。
老头儿接过礼物,把吃的喝的和用的,都拎到母亲的房间里,然后一个人回他的屋里沉默:
“我从未想过,能有今天,能有你们这么好的孩子。”
我看着他明明开心却不敢快乐的样子,内心一阵难过。
我不清楚,我和豪子都喜欢给他买礼物,到底对他的同情,还是补偿。
我研究生毕业后,留在上海工作,遇见了同样出身寒门的丈夫。
他自幼丧母,和父亲相依为命,靠叔叔姑姑的接济,才走到今天。
但他沉默寡言,踏实靠谱,知冷知暖。
而我第一眼看见他,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心。
我第一次领着丈夫回家,被母亲拉到卧室里骂了一顿:“我问你,上海的房子多少钱一平方?凭着你俩的工资,多少年才能买到房子?他母亲死那么早,将来你有了孩子,谁帮你带?我是不会去给你带!”
母亲说得有道理,但我不会听她的。
我厌倦了她的唠叨,我要掌控自己的人生。
老头儿不同。
他拉着那个学理工的穷小子喝酒,喝醉后史无前例地说了很多话,全是在夸我:
懂事,聪明,勤奋,吃苦,善良,是老头儿的心头肉。
老头儿不嫌弃女婿穷,但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对闺女好。
丈夫给我转述这些时,我惊呆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些年,在母亲无穷尽的唠叨中,我和老头儿之间也丧失了交流。
我不曾记得他曾用如此多的美好词汇夸奖我,我们都习惯了逃避和沉默。
原来,他这样为我自豪,把我的幸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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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让他失望了。
结婚4年后,我才贷款在上海买了60多平的房子。
那时,我已经怀有身孕。孩子出生后,发誓不会管我的母亲,还是拎着大包小包的物件,跑到上海来,睡在客厅里给我哄孩子。
母亲的唠叨,养育的压力,工作的不顺,生活的艰辛,让我开始不断攻击离我最近的那个人——我的丈夫。
我指责他无能,嘲笑他窝囊,嫌弃他没有本事,怨憎他情商太低,而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阳台上,盯着雾霾笼罩的魔都,发呆。
每当我扣动情绪的扳机,射向我自己挑选的这个男人,发泄完暴躁和焦虑后,我也前所未有地讨厌自己,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明明是,我自己没有做好工作,没有调整好情绪,搞砸了事情,为什么却一次次怨恨他?
他努力赚钱,拼命养家,分担家务,照顾孩子,做得已经足够好,我为什么就是没法放弃对他的唠叨和嫌恶?
那一刻,我想到了一个词,叫原生家庭:
母亲对父亲的嫌弃,已经深深刻进了我的脑子里。
父亲没有反抗的委屈,也全部流淌进我的血液里。
我在生计的碾压下,不自觉地变成母亲那样的人,尽管我讨厌她,却还是成了她,成了她之后才理解了她。
我潜意识里一直都心疼父亲,所以才选择了和他同类的丈夫,但内心里我也对他没能给我强有力的父爱,而心怀怨憎,所以就把这恨,发泄到和他相似的丈夫身上。
我抱着怀里不满一岁的女儿,在悲哀中暗暗看清来路,却看不清去处:
我必须改变,跳出这罪恶的循环。
在我还没想好怎么改变时,老头儿病了,是胃癌。
得知这个消息时,上海那天下起了暴雨。
“都是因为你,我要是留在家,你老头儿也不会得病。”母亲一如往日那样,把罪孽的矛头指向我,但我还是走过去,把她揽入怀中。
这个一辈子也没有学会温柔的女人,一直牵挂着她的丈夫。
只是她不愿承认罢了。只是她没有能力察觉罢了。
但,他们结婚34年,她就是气得上房子揭瓦,也没有做过一次红薯饭。她就是穷得买不起盐,也没有让家人吃过冷饭。
因为她知道,她的丈夫胃不好,小时候就落下了病根。
她来上海这一年,每到天冷天热时,就会唠叨:“老家那个窝囊蛋,不知道会不会做饭?谁知道他今天吃了啥,有没有胃疼?这几天没有他的消息,不会是倒霉到住院了吧。”
她用自己的方式爱他。
所以他的病,才让她如此内疚。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爱。
一代人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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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确诊后,我请了假,带着母亲和孩子,陪老头儿做手术。
老头儿手术的前一天,丈夫也回来了。
“不是不让你回吗?”我抱怨他。
“我担心你们人手不够。”不会说漂亮话的丈夫,偷偷去交了2万元的手术费。
手术前的那晚老头儿把我喊到床前,只说了一句话:“对大伟好点。”
大伟就是我的丈夫。
这句话,让我开始哭。
我哭老头儿的病,哭他这窝囊的一生,哭我欠他的亲情债,更哭我和丈夫越来越像母亲和他。
“不就切胃嘛!”老头儿伸出因输液留下大片淤青的手,给我擦了擦泪,“你是老大,你要坚强。”
我的泪更加汹涌,就像要哭尽前30多年的伤痛。
我边哭边感受着老头儿因为长久做木匠活儿,弯曲变形且坚硬粗糙的手指,在我脸上留下的力量感。
我确信,这就是父爱。
老头儿手术后,母亲留下来照顾他,我们回了上海,并带走了家族里一个亲戚,去帮我们带孩子。
我开始调试自己的心,减少对工作的焦虑,放弃育儿的条条框框,和同事有矛盾争执时,先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领导交付的任务,高效高质地完成。
 
在自律有序中,先把自己的心修成一汪清湖。
我遇到了不管是伤心的事儿,还是高兴的事儿,都在饭桌上,在休息前,在微信上,和丈夫说说。
同时,我学会鼓励他,肯定他,赞美他,看见他,给他亲吻和拥抱,给他力量和支撑。
当我开始接纳他,那个自幼丧母,不懂如何与女性相处的男人,也开始向我一点点敞开心扉。
尽管笨拙,但是真诚。
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多,尽管都是些平常而琐碎的柴米油盐,但少了抱怨和指责,就多了温热和香甜。
我给老头儿打电话:“我和大伟很好,我刚升了职,大伟也加了薪,你就等着养好身子,我带你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老头儿也以为,自己能挺过去。
但手术后的第3个年头,他的下腹越来越不适,他拖着不去复查,被母亲拽到医院,癌魔再次嚣张袭来。
他不愿再手术,也不想再化疗,最后的日子里,都在家里靠打止疼针强撑。
就这样,在病床上,他还是给我和豪子的孩子,一人做了一箩筐木头小玩意:
有弹弓,有小汽车,有小船,有三轮车,四轮车,小轿车,有各种各种的小动物。
还有,两座漂亮的木房子。
今年十一,我回家看他时,母亲把老头儿给我女儿做的那精致小巧的一箩筐玩具,拿出来。
我一件件端详着这些玩具,想起了小时候,夕阳西下,老头儿不慌不忙做木工的那些旧时光:
说到底,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都在家上。
就像,他给孙子们做的,那两座结实的木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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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假期,老头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糟糕,他瘦得皮包骨,蜡黄的皮肤就像一层轻脆的黄纸,包裹着他高大的骨架。
“回吧。”长假结束后,他头脑清醒地对我说,“我一时半会儿没事儿,就是要走了,我也会等你。”
我跑到卫生间哇哇大哭。哭过后,我还是回了上海。
8天后,他病危,奄奄一息。
我下飞机,包了辆车,直奔老家他住的那家医院。
他在等我。
我轻轻走到床前,握着他因常年做工而长满茧子的手:“老头儿,我回来了。”
我看见,他轻轻地晃了晃头,然后有一行泪,从他眼角滑过。
心脏监护仪响起了警报,他的心跳曲线被拉成一条直线。
就像他坎坷的一生,终于归零。
老头儿安葬在老家东南处的那座山上,处理完后事,母亲给我和豪子一人一封信。
在给我的信上,老头儿歪歪扭扭地写道:
“我是个没有本事的父亲,但我养了两个特别好的孩子。谢谢你,愿意当我的闺女。原谅你妈妈。对大伟好点。”
我握着信,在秋风中哭成一片蜷缩的树叶。
这个窝囊的老头儿。
他比我想象的还爱我。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还能挑选他当我的父亲。
惟愿到时,我们都不再受这么多的苦。
但我已没有机会表达。
我只能对着秋风说:
谢谢你,老头儿,让我重新找到回家的路,明白爱就是修行,是包容,是看见,是重生,是靠近一个人,是守住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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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窝囊了一辈子的男人,是女儿最爱的人,也是让女儿最痛的人,但他最终教女儿学会了做人。
这个故事的内核,并不仅仅讲父女情,而是通过真实故事,阐释这样一个命题:
100个有原生家庭之伤的女人,99个人的丈夫,都像极了她们的父亲。
爱父亲的人,会按照父亲的模型去挑选人,因为这让她们在熟悉的安全感中,获得童年就有的相处模式。
恨父亲的人,会按照父亲的反面去挑选人,最终发现挑选的依然是和父亲一样,不负责任的人。
这就是原生家庭的影响,也是我在咨询中,从上千个案例中总结出来的规律。
这个规律,同样适应于男人选择妻子。
希望今天的故事,能让更多人受到启发:
为人父母,我们为什么要走在修行的路上,给孩子健康而持久的爱?
为了家风和传承,为了孩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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