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有奖征文大赛郎翠琴作品
我心向北,梦见大雪纷飞
郎翠琴(重庆)
一股强风肆意吹来,穿过宿舍的长廊,像一群强盗破门而入,女孩子寝室里的床帘胡乱地飞舞开来。床上的、桌前的女孩都打了个颤。
母亲在西北的大河滩边给人家捡药片(甘肃定西岷县农民种植的当归,一种中药材,一般生意人到市场收购原材料,农村的妇女们进行初步加工),一天80块钱。电话里母亲用无比平常的语气讲出这话时,我的眼前已经出现了画面,清晰且饱含深情:
跌马桥上面一点河滩上,一小堆一小堆的当归,大的小的,分了不同的等,整齐地一圈圈盘着,都还土土的,没有洗过。有一些看着稀碎的毛毛儿少了,夹在当归缝缝儿里的土也少了,有些则毛毛碎碎的,小土疙瘩也还躲在当归的躯洞里。
冬天的河滩上,水退了许多,滩也就宽广了许多。我不认识的许多陌生女人和我认识的几个村里女人各自拿着海绵垫子或者其他低矮的小凳子(一般都找个软棉点的)或坐或跪、或盘或伸,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住自己,显得肿胖累赘。衣服一般都是几年前穿旧了不常穿但还保暖的,裤子也是,想必每个人头上都戴了一个头巾,有粉红的、浅绿的、黑的、蓝的、黄的。
许多人都穿着那种很丑的老婆婆棉鞋,我记得三四年前那种鞋一双是十几块钱。女人们充满红血丝的脸在河滩上的大风里都躲进了各自鲜艳绵软的头巾里,手上的手套是不可缺少的。
手里各自拿着各自的刷子(用细铁丝扎成的,一头缠了破布)给每一个像上古神物的当归娃娃刷去小土疙瘩和细碎的毛毛儿。他们低着头做着手上的活,时不时彼此搭上几句家长里短的话。
我的母亲在这一群人里,我想,她必定在棉衣里面穿着一件高领的毛衣;我想,如果我去找她,远一点看我都区分不出哪个是她,往近处看,河滩上最瘦的那个女人,十有八九应该是她了。
我想到母亲昨天和我在电话上说弟给他俩做好了午饭,我有点开心,觉得这娃儿长大了,懂事了,可再想想,我意识到他已经是快要16岁的人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大概是我们宠着他的缘故,也是他懂事迟的缘故,让我们收到了这份迟到的,来自北方寒冷冬天的温暖。
其实,父母再晚也不嫌晚,所以心头的那一瞬间的高兴劲儿就会那么轻易地让他们回味很久,满足很久。
我看到身在常州的高中同学在QQ空间发的一句动态:我感觉家里的-8℃比学校的10℃暖和。
其实我想说:你的感觉和我的感觉一样。重庆的此刻10℃,上完了第一节早课,我缱绻在薄的可怜的被子里,开着我的小灯,手脚冰凉地编辑着也许只有自己才会去看的文字,脸却格外地滚烫。
还有四天就到了节气里面的小雪 ,在常绿的山城,一年多的日子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掌握住除了看天气预报和日期以外的其他辨别季节和气候变化的方式。
这会儿,家里的冬天越来越深了,从母亲烧的暖炕可见,从门上挂的厚重门帘可见,从乡里大人小孩穿着棉衣棉裤棉鞋可见,从巷口结了冰的水龙头可见,从大约一个月前早早扬洒下来的小雪可见,从凌晨三四点货车轰轰隆隆的的声音,男人们穿着羊毛大衣戴着大棉帽戴着大皮手套去赶最早的药材市场的身影里可见。
冬天渐深时,我心向北,延嘉陵江一路往上,穿过了无数的长短隧道,路过江津,路过南充,路过阆中,路过苍溪,路过广元,路过陇南的险峻山峰,路过哈达铺,还有23分钟就到我心心念念终点站。
我恍然醒过神来,我梦见大雪纷飞,在我对故乡的热切盼望里......
【作者简介】郎翠琴,女,甘肃定西岷县人,1998年生,现就读于重庆工商大学。自小喜好写东西,中小学曾获县级作文竞赛二三等奖。文字多以抒情为主,文笔温缓平和。大学入学以来坚持写东西,同时不断扩展自己的阅读面。如果问什么东西能让我沉浸,那必然是写文字。
如果您觉得好看,请您点一下“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