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最出人意料的诗,全篇繁花似锦,结局却是凄惨无比
关于唐诗的收集整理,做得最全的自然是《全唐诗》,一共收录了二千二百余人的四万八千九百余首诗。但是,《全唐诗》中最大的问题是良莠不齐,所以普通人欣赏、学习唐诗,还是用《唐诗三百首》居多。不过,蘅塘退士的《唐诗三百首》也有问题,那就是竟然没将天才诗人,有“诗鬼”之称的李贺诗歌选编进来。
李贺虽然只活了27岁,但却是“长吉体诗歌开创者”,留下了二百四十多首诗。如果不是英年早逝,李贺的成就不可限量,世人称“太白仙才,长吉鬼才”。既然与李白有一比,我们就拿一首同名诗歌来比较。相信大部分读者对李白的《将进酒》熟读于心,其实李贺也有一首《将进酒》: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
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这首诗在艺术上自然无法与诗仙的《将进酒》相比,但它也有值得玩味欣赏之处。全诗的意思是:在明净的琉璃杯中,斟满琥珀一样的美酒,小槽正在淅淅沥沥地滴下红珍珠一般的美酒。锅里煮着龙肉凤肉,洁白的肉质流出的油,如同哭泣的玉脂一样。罗帏绣幕围住了酒肉的香气。笛声如同龙吟一样悠扬,敲打扬子鳄做成的皮鼓。歌声从皓齿中发出,娇娃们用细腰跳着舞蹈。何况是青春易老,连桃花也如雨点一样纷纷落下。我劝世人啊,不如终日沉醉,要知道当年嗜酒如命的刘伶,现在想喝一滴还很难哦。
虽然同为劝酒歌,但这首诗相比与李白的《将进酒》,是完全两种风格的。大凡劝酒歌,一般都是大气磅礴,气势豪迈,慷慨激昂,然而这一首,却如同小女子的敏感纤弱,如同晚风花雨一般。
第一句“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属于细节描写,将美酒的多姿多彩映入读者的脑海,让人过目不忘。诗人对颜色的描写,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让人仿佛由视觉到味觉,都能感受到浓浓的酒气。
第二句“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则是喝酒吃肉的场景。李白的场景宏达,是一个“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大舞台,而这里却是用“罗帏绣幕”围住的小场面。不过场面虽小,但气魄不弱于人。李白还只是在“烹羊宰牛”,而李贺却是在“烹龙炮凤”。
第三句“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紧接着第二句的风格,诗人和朋友们,在尽情地载歌载舞,眼前的声乐歌舞,仿佛是天境一般。
第四句“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是典型的劝酒之句,是不是让人想到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李贺也告诉在场的朋友们,青春易老,好景不常在,何不痛痛快快地喝一杯?
所有的繁华景致,全在前四句中活灵活现写完了。正在满堂宾客沉醉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中,作者来了一句非常意外的话: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其实熟悉李贺诗歌的人也并不会特别意外。因为李贺的诗,不写到鬼鬼神神的就不舒服。一个“坟”字,如同一个专属的印记,牢牢打在李贺的身上。他用死亡的恐惧告诉大家,趁我们还活着,不如好好地痛饮吧!
如果论艺术性和思想性,李贺这首诗是完败于李白的《将进酒》,但在表现手法上,一个豪迈一个温婉,属于不同的风格,不好互相比较。至于说结尾,有人夸赞有人批评,存在着争议。比如清代方扶南评价只是差可人意,而同为清代的宋宗元则表示“悲咽,令人肠断”。其实这就是李贺的风格,他就是追求的这种幽遽朦胧、瑰艳凄冷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