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故事】后妈
北方原创故事
Original story of the North
昏暗的路灯下，蹲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短发女孩，看着马路对面广场上爸爸妈妈陪伴玩耍的孩子们，默默地流着眼泪……
这时，从黑暗处跑出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小男孩，拉着女孩子的衣服说：“姐姐，姐姐，爷爷叫你回家！”
女孩叫佳佳，来叫她回家的小男孩是她同父异母，她三妈的孩子乐乐。
三妈？或许你会对这样的称呼感到疑惑不解。
佳佳有一个妹妹，三个弟弟，分别是三个妈妈所生。佳佳和二弟是一个妈妈，就在二弟两个月多一点，妈妈就被爸爸打跑了。
后来，佳佳的爸爸又先后带回两个大肚子的女人，生下孩子后都被爸爸打跑了。
看到这里，你也许会想，佳佳的爸爸是怎样的男人？为什么会这么招女人喜欢呢？
佳佳的爸爸阿林，因为是独苗，从小娇生惯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高中毕业以后几乎没在家里常住过。在老家人的眼里，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
常言道：:“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可是这能说会道的嘴长在好人身上还好，如果长在不务正业的人身上，那便成了害人的工具。
起初，在城市里混的阿林，还知道干点活赚点自己生活费，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把在城里住的佳佳妈妈忽悠到手。自从有了佳佳以后，阿林就开始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鬼混，靠佳佳的妈妈赚钱养活他。
阿林：“再给我点钱，晚上有个饭局，总吃人家的不好！”
佳佳妈妈：“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在外面胡吃海喝，今天要钱，明天要钱，我的工资都给你了，你还要，这日子还能过了吗！”
听老婆这样说，阿林一脸不悦，愤愤地说：“不给我钱就算了，你还笑话我，真是给你脸了！”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便争吵了起来……一阵拳脚如雨点一般落在佳佳妈妈的身上。她麻木的缩成一团，他的双手没有抱头，反而死死护着被吓得浑身发抖，刚刚四岁的女儿佳佳……
后来，佳佳的妈妈怀上了孩子，阿林便回老家向父母要钱，遭到拒绝，就对父母大打出手。
再后来，阿林逼着刚刚满月的媳妇出去打工，赚不到钱就动手打，无奈之下，媳妇扔下了两个多月大的儿子跑了。
在佳佳的记忆中，妈妈走了以后，爸爸又带回来一个女人。
佳佳恨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佳佳没少被爸爸打。她总是看佳佳和佳佳的弟弟不顺眼，动不动就同阿林告状说：“佳佳这丫头太不懂事了，总是打他弟弟，你得好好教育教育！”
听女人这样说，阿林不问青红皂白，对佳佳就是一顿毒打。
一次，佳佳被爸爸阿林毒打以后，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佳佳，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勉强能挣扎着坐起来。
“哎呀，起来了，还活着啊，我以为死了呢！”女人手指着佳佳的脑门数落着。
那天晚上，佳佳一个人悄悄地扶着墙来到门外，她看着天上的月亮泪如雨下，心里在想：妈妈啊，你在哪里啊，能来救救我吗？妈妈……
绝望的佳佳，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玻璃，深深地按到左手腕上，用力地连续割了数下，鲜血顿时流淌下来……
“又找打是吧，快进屋睡觉去！”阿林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女儿佳佳，见佳佳没有反应，阿林才觉得有些不对，在俯下身子的瞬间，发现了地上的血迹，急忙把佳佳送往医院。
“这孩子我真的没法管了，你们来医院照顾吧，别忘了带钱！”阿林给农村老家的父母打完电话，走了就再也没来医院。
次日，佳佳的奶奶赶到医院时，看着头发蓬乱躺在病床上的大孙女佳佳，心疼得失声痛哭。之后，奶奶把佳佳和佳佳的弟弟带回了老家。
又过了大概一年多的时间，阿林又抱着一个孩子回来。
“妈，你先帮我看几天，我们出去做一笔生意，回来就把孩子接走……”阿林说完，把孩子放到炕上转身就走了。
看着炕上的孩子，佳佳的奶奶为难了，家里根本就没有钱给孩子买奶粉，无奈之下，奶奶只好求邻里。
家里突然多了三个孩子，靠几亩耕地的收入微薄，很难撑起这个家。于是，佳佳的爷爷只好到城里打工，奶奶在家边伺候孩子边种地，一家五口艰难度日。
在佳佳8岁的时候，爸爸突然带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回来了，原本就捉襟见肘的日子无疑雪上加霜。
回到老家的阿林，整天抱着膀，抖着小细腿，东流西窜，啥也不干；媳妇在家躺在炕上玩手机，还想吃好的穿好的，。没钱花两口子就又打又闹，直至闹到阿林的父母拿出钱为止。
就这样，一家人在吵吵闹闹中一直坚持过了四五年，佳佳的三妈先后生了两个孩子，大的叫乐乐。
一家9口人，生活费可想而知，两个老人就算拼了命也很难养活。只借不还，村里也没有人再借给佳佳奶奶钱了，又作又闹的阿林，打跑了佳佳的三妈之后，不见了踪影，扔下5个孩子让六旬的父母养活。
可怜的奶奶宁愿自己不吃不穿，也要让孙子孙女吃饱穿暖，可是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终于还是撑不住了。无奈之下，才让佳佳辍学带着三妈生的乐乐，去城里捡破烂的爷爷那。
爷爷求人好话说尽，才勉强把佳佳送到一家私企干力所能及的零活，帮着爷爷奶奶赚点生活费，来养活4个弟弟妹妹。
别看乐乐只有5岁多点，可稚嫩的脸上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成熟，他的妈妈从出生就没有管过他，在他的内心深处，妈妈就是坏人的代名词，反而对姐姐充满了依恋。
“乐乐，你想妈妈吗？”佳佳摸着弟弟的小脸蛋问。
“想，可是妈妈让爸爸用板凳打跑了，不要我们了！”乐乐一边说，一边帮姐姐擦着眼泪。
“回家别说姐姐想妈妈哭了，爷爷奶奶听了会难过的，知道吗？”在回家的路上，佳佳叮嘱着乐乐说。
“嗯，姐，我也想吃冰棍儿！”看到路边有孩子吃冰棍，乐乐笑呵呵地说。
“等姐姐挣钱了就给你买，好吗？”
“姐，明天就能挣钱了，对吗？”
“嗯，乐乐真听话！我们回家喽——！”
佳佳抱着乐乐向巷子深处跑去……
佳佳和爷爷，还有弟弟乐乐暂住在垃圾站旁的平房里，虽然伴着难闻的气味，但毕竟这里不用花钱租住，而且便于爷爷捡破烂。
爷孙三个住在垃圾站，引起市里相关部门的重视，并协调区里帮助他们找了一处住处。从那以后，很多好心人来看望他们，并送来米面油，还有好多衣服。
当好心人知道佳佳渴望找到妈妈的心愿以后，全程资助佳佳找妈妈。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佳佳的爸爸阿林，却不同意佳佳这样做。
“孩子绝对不能让她领走，养他们十多年，那么容易吗？”面对阿林不知羞耻的话，好心人们对阿林进行了批评教育。就这样，阿林才说出佳佳姥姥家的住址。
当佳佳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来到姥姥家时，姥姥说，佳佳的妈妈已经结婚了，并不愿意告诉具体住址。
“姥姥，求求您了，我就想见见妈妈，绝对不打扰她们的生活，求求您了……”
扑通一声，佳佳跪在姥姥的身前，失声痛哭。
“我的外孙女啊，快起来，快起来，姥姥也想告诉你，可是你妈说，她怕让你爸知道……”佳佳的姥姥流着眼泪扶起了多年不见的外孙女。
在众人的相劝下，姥姥还是把地址给了佳佳。于是，佳佳等一行人再次踏上南下的列车……佳佳真的如愿以偿找到妈妈了吗？妈妈会认这个十多年未见面的女儿吗？
到了广州以后，好心人打通了佳佳妈妈的电话。起初，佳佳的妈妈并不同意见面。就在大家绝望的时候，佳佳的妈妈打来电话说：“我们可以见面，但是我先不能见孩子！”
佳佳的妈妈来了，就在佳佳所在宾馆房间的隔壁，他看着佳佳的照片泪如雨下，哽咽着说：“孩子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我欠孩子的太多了……”
隔壁的佳佳，把耳朵用力贴紧墙面，听着妈妈的说话声，一行热泪夺眶而出，她多想跑到隔壁看看多年未见的妈妈，可是，她答应过姥姥，不能打扰妈妈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好消息传来。
“我回去和老公商量了，我们现在没孩子，老公同意把两个孩子接过来，让他们继续读书……”听到佳佳妈妈在电话里这样说，在场的人无不落泪。
佳佳终于见到了十多年一直思念的妈妈，娘俩抱头痛哭，女儿泪水中是对妈妈的思念，而妈妈的泪水中却是对女儿的亏欠……
佳佳从广州回来，爷爷奶奶得知佳佳和弟弟要去广州和妈妈团聚的时候，老两口有喜有悲，两个孩子临走的那天晚上，老两口几乎一夜未睡，他们守在两个孩子的身边，哭着笑着……
第二天一早，爷爷买回来两个面包，一股脑地塞给佳佳，流着眼泪说：“留着路上饿了吃……”
奶奶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佳佳，一边哭一边说：“大孙女，拿着吧，奶奶就这么一点钱，唉！也许奶奶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奶奶舍不得啊，可是……”说完，奶奶紧紧地抱住佳佳哭了起来……
“爷爷，奶奶，我们会回来看你们的，等我们长大了有工作了，就回来养你们老，你们千万要等我们，好吗！”佳佳说着，扑通一声，和弟弟一起跪在爷爷奶奶面前，磕了三个头，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爷爷奶奶……
“大孙女，大孙子，放假了就回来啊，奶奶等着你们……”奶奶边喊着边擦着泪水……
作者：北方 原名 刘永生 从小酷爱文字的他，曾在媒体做记者十余年。新闻、小说、故事、诗歌等作品在国内报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