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火了，就不用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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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我和我的同班同学节后聚了一下。
在这个城市里，同学只有我们俩。
在微信里他和我说，你在店吗？
我说，在，你干啥呢。
他说，我在想，要不要去看看你。
我说，那还想个屁呀！
我们俩都是从东北“大家都笑你”的那个生产和平牌大炮的城市移民珠海的，也是我们班男生中唯一放弃吃公家饭的一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上学时十七八岁，意气风发，现在是两个50岁的中年油腻男，都已两鬓成霜。
他到珠海才两三年，还喜欢吃凉拌菜。
我店的旁边就是华润集团最赚钱的超市——珠海拱北华润万家，华润万家的熟食区卖各种凉拌菜，16块8一斤，他喜欢吃。
我一是到了南方后就不吃凉菜了；二是觉得太贵，猪肉才8、9块一斤，买二斤一炖挺好。
但是，他说他减肥，我只有陪他吃凉拌菜。
他到了我店里之后，我们两胡扯了一会，我说，华润万家月底关店了，买点凉拌菜开喝吧，以后你吃不着了。
拱北华润万家的卖场租的是珠海国企珠光集团的国际大厦，就是地方国企是租东，央企是房客。
珠海国际大厦兴建1993年，直对拱北口岸，与澳门一步之遥，是黄金地段的黄金地段。到了1997年，国际大厦建了6层，设计是28层。说是遇到了东南亚金融危机，其实是珠海房地产泡沫被吹爆，停工成了烂尾楼。2001年，华润万家超市看好了这个位置，把建成的6层建筑开成了超市，一直到现在，开了18年。2015年之后，房地产开始发飙，珠光集团想重新开发这个楼盘，把烂尾补完。因为2013年华润万家与珠光集团又续了5年租用合同，华润万家提出赔偿，数额很大，比建楼钱还多。珠光集团觉得不划算，一直等到今年3月合同到期。
现在珠海的楼市有点灭火，不知道大湾区的新政能不能重新点燃，珠光集团能不能搭上这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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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半百的老头子喝酒，也没啥聊的，小时候上学的事儿早都聊过N遍了，差不多从我们班的每个女生身上都爬了一遍。
因为时逢佳节，两个身在异乡半老男人酒桌上的气氛略显凄凉，就胡乱找话题聊，自然就聊到老家，聊到了全国公知们以看热闹心态关心的东北问题。
东北问题其实是现象，可以叫东北现象。这个现象演绎出了两部艺术水平很高的电影，一个是《白日焰火》，另一个是《钢的琴》。
这个现象的直接表述就是国企没落下的人生悲剧。
人们一直在追求现象的本质，其实，可以用一个问题来说明其本质：国企为什么会没落？
正确地回答这个问题，就找到了东北现象的本质，可是没有人想正确回答，即使很多人都知道正确答案。
为什么东北问题能出艺术作品呢？现在看赵本山的小品也有很高的艺术成就，如果你不用西方的人权价值观去评判。当然，我们在对待本山同志的作品时认可了西方的人权价值观——它低俗。
因为西方人说低俗，所以我们让本山同志回家种小葱去了，然后就总觉得春晚这顿大餐上，少了点葱花味。
今年春节最火的电影演员是沈腾，主演的两部片子同时登上春节档期，沈腾是我们齐齐哈尔人。
这些年东北出了很多演艺界的明星，这也是东北现象中的一部分，还是要问为什么？
首先是东北有多元的文化，中、俄、朝、韩、日，六方会谈中就差一个美国。
其次是没落的东北让东北人感到压抑，这种压抑来自过去与现实的落差，压抑了就想表达，表达的最好方式就是文艺作品。
当这种表达遇到快手和抖音这样的自由平台时，东北人好像又发现了一个比春晚更大的舞台，大家一拥而上，为全国人民奉献了很多“低俗”的作品，至此东北人成了“低俗”的代名词。
我的同学和我说，东北拍小视频的那些人很不容易，因为他们大多不会使用高级的视频编辑软件，不能通过剪接和后期制作来完成效果，所以要真拍，更不可能像电影一样使用替身演员。为了拍被踹一脚的真实效果，要拍好多遍。也可以说，为了视频在网上能火，不惜出丑，甚至是不顾一切。所以有时看了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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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么干的也不只是东北人，四川也不落后。东北话有东北话的幽默，四川话又四川话的幽默。
2月9日下午，快手账号“社会与你四川耗子哥”的主播邀约同样喜欢刷小视频的好友充当摄影师拍摄短视频，视频内容是身着单薄布条道具服装的“耗子哥”，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这位28岁四川宜宾青年说，“等将来火了，就不用上班了，就靠直播赚钱”。
结果这段直播视频火了，他也不用上班了，跳到河里就再也没出来。由于河太浅，头直接撞到了河底的石头。这位青年还有个9岁的女儿，前几年老婆就和他离婚了。网红梦留下的是一个更加残缺的家庭。
“四川耗子哥”的行为也是一种表达，告诉网友千万别干这种傻事。
为什么这么多人不顾脸面和安全在网红之路上狂飙呢？
因为现实中没有更好的选择。
人生会面临很多选择。
美国心理学家、哥伦比亚商学院最高荣誉教授希娜·艾扬格说，选择是一种欲望，人们更多时候不在乎选择的结果，只为了选择而选择，并表现出非理性的冲动。
而可选择的选项越来越少的时候，人们就更不在乎选择的结果，有时只是一时冲动。
“四川耗子哥”的一跳定格了他的人生，他为冲动的选择负出了代价。
问题是他冲动了吗？
不是，是他的生活中已没有了更多的选项。活在东北的快手、抖音青年也是如此，谁不想有个体面的生活，有一份能得到别人尊重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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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困境并不只存在于社会底层，成功者同样面临没有选择的困境，比如“小目标”同志。
再比如“咪蒙”。“咪蒙”是大网红，公众号一天的广告收入就几十万，有千万粉丝。
她有选择了吗？
两个微信公号全部注销，其他号，包括微博遭到全网封杀。
理由是操纵情绪、贩卖焦虑、传播污文化、丧文化、扭曲价值观。
所以，要向“四川耗子哥”说一句，火了、红了也不是啥好事。
针对“咪蒙”被封杀，有网友说：
复制粘贴加点料，找骂，标题党，骗点击率就是自媒体。主流媒体应该屏蔽那些不三不四的文章。
当你的人生选项都被屏蔽的时候，你有可能才会明白，什么叫无路可走。
希娜·艾扬格2019年出了一书新书《选择：为什么我选的不是我要的？》
她说，选择是人生的武器，这种武器的动能是生存的欲望。在面临多个选项的时候，人很难选择，而最难的时候是你并没有选项。
当面临没的选择的时候，她给出了一个办法，自己创造选项。“四川耗子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咪蒙”还有，大不了降维选择。
希娜·艾扬格是一位盲人，她面临着比正常人更少的选项。
中国人有一句自我认输的话，叫退一步海阔天空。
对于每个人来说，每退一步都会创造出很多选项，只是很多人不想退。
哲学家和概率学家查尔斯·佩尔斯这样说：“在做一次性选择时，逻辑要求我们的利益不再受限于自身，不能锁定于自己的命运中，而必须拥抱整个社群；同样，社群利益也不能受限于自身，而必须扩展到所有人类。它必须超越这个时代，超越所有边界。逻辑植根于社会原则。”
就是当你很难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的时候，你可以想到你的选择能为别人提供什么借鉴。有可能这种选择不利于你自己，比如神农尝草，但对别人有利。
“四川耗子哥”选择走网红之路告诉我们，跳河很危险。
“咪蒙”成网红，火了，但她的选择，或者说是社会的选择，因为没有那么多平台推她，她也红不了。她的选择告诉我们，太红了也会死，太火了也能烧着自己。
现两个事件告诉我们一个事实，网红时代即将成为过去。最起码，它不再是一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