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悬解》擅自增加两条治表理论——刺血解表与托透救表理论
太阳篇结尾论;外感急救与坏病
善治者,治其皮毛也。补充治表之理论,李可老中医,刺血解表与托透救表两法
一,先说表实病急,刺血解表法。辟秽解毒汤,治疫毒痢
田某,男,3岁,1975年8月8日,16时突然昏厥,高热达40度,腹痛哭闹,泻下秽臭脓血,手足抽搐,已昏迷2小时。先以三棱针重刺十宣,十二井出血,患儿全身透汗,随即苏醒。验舌黄腻,紫纹直透命关,口中臭气薰人。当时正值中毒性痢疾流行,即疏拙拟“辟秽解毒汤”;晚20时服药1次,约10分钟,汗出热退,神清,随即泻下秽臭便2次,于当晚零时服1剂的三分之二,痢止病愈,余药弃去不用。
论;此病就是外感伤寒,寒实而阴厥,表闭而内热,故高热达40度。寒伤营血,则病刚痉,故手足抽搐,表实阴极,故发厥逆而昏迷2小时,表闭肺郁,津液凝瘀,故见苔厚,胃热薰冲,故舌发黄。此病刺血,是为解表泻热,故患儿全身汗透汗,表解则厥愈,故随即苏醒。此等表证,昏厥病痉,患者不能服药,故刺血解表,是很好的一种方法。李老的辟秽解毒汤,是以大承气汤为基础方的加减,就是大承气汤的演化方。观太阳表闭,阳明内热之理则知,再观辟秽解毒汤之主要大黄与芒硝则知。余下的就是外闭热,热伤五脏六腑,或汗出内燥的各种清热解毒之理论组方。(余突然想到,这种病不知道解表,会不会转变成急性的白血病或其它重疾,内见高热,虽不会急亡,但转成白血病,则难保命也。小儿外感,最易发厥,最易高热,此当留意。本条小儿卒然厥仆,内见高热,典型的外感发厥,区别于老年中风偏瘫,半身不遂的卒然厥仆)
赵某,县鞋帽厂女工,同年9月20,16时发病入城关医院,邀余会诊。患者昏迷,高热41度,呕吐腹痛。白血球19500,中性90,面赤如醉,谵语燥动,口气秽臭,脉滑实,舌苔黄燥起芒刺。诊为中毒痢疾。经三棱针点刺十宣出血,毫针重刺鼻尖素(骨(廖)) 穴,患者大汗苏醒,询之腹痛后重,欲便不能。再以消毒针管从双尺泽穴,抽取黑血4毫升,腹痛呕吐亦止。乃疏大剂“辟秽解毒汤”2剂,二花加至90克,酒大黄加重用30克,连夜煎服2剂,2小时一次,至21时,服约1剂半,得畅泻,病愈出院。(以上二方,没有转载,详情请观《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经验集》)
论;表闭寒实,则内见高热,胃气不降,则见呕吐。寒实阴极,则病厥逆。经热不泄,则见内滑,胃腑内热,则见口臭苔黄,阳明阳盛,则见谵语燥动,厥阳不降,则见面赤如醉,胃逆则呕吐,血热木郁则腹痛。本条刺血,即是解表,放血而泄内闭之气也,辟秽解毒汤,即是大承气汤之义,二花就是金银花,就是清热解毒之用,泻胃阳之偏盛,清胃肠之热瘀,解卫闭之热毒。黄师解,胃热盛实,一用承气攻下,自无余事。故本条热在胃腑,一用泻下,病愈出院。名解毒者,是卫闭之肺热与胃腑之热蒸,此二热之毒也。
综述;刺血解表法的病理,就是血放出来之后,人体里面膨胀的热气,给泄出来了。这个病理是对比太阳病鼻衄之后而表解的病理。卫气内郁,上冲鼻窍,则见衄血,此衄血者,是卫气上冲而血随外出也。此虽见出血,不是营热,而是卫泄。本条刺血之病里,虽是放的是血,但泄的是热,即是卫泄。而选择的那几个穴位,就是泄气点,此针刺放血者,不是乱刺随处放的。此是外寒导致的内热,内热不泄,而发厥也。针刺放血之后,卫热外泄,里热则与表阴相平,则自汗出,而表解人也苏醒。太阳四十八,大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若亡津液,阴阳自和者,必自愈。此言亡血者,即是放血泄热之义。注意;此为伤寒,不是温病。中医温病,众说纷纭,余以黄师为准。
刺血解表法,还有两个病例,在太阳四十,白虎加人参汤提纲后面,小儿暴发型脑炎。余把这四个病例中,李可老中医选择放血的穴位集中一下,以备急用,作为参考;
1 田某,男,3岁,先以三棱针重刺十宣,十二井出血,患儿全身透汗,随即苏醒。
2 赵某,县鞋帽厂女工,经三棱针点刺十宣出血,毫针重刺鼻尖素(骨(廖)) 穴,患者大汗苏醒,询之腹痛后重,欲便不能。再以消毒针管从双尺泽穴,抽取黑血4毫升,腹痛呕吐亦止。
3 灵石车站温某之子,13岁,急以三棱针重刺十宣,十二井,十足趾,百会,大椎出血,双手中缝刺泄粘液,黑血。毫针雀啄术泄涌泉,点刺素(廖),人中,合谷。针后病孩全身透汗,呕止,苏醒。再查体温已降1度。(血为什么发黑,就是伤热也。热瘀之象,故见色黑)
4 郭某,女,31岁,煤矿工人家属,先以三棱针重刺十宣出血,双尺泽抽取黑血10毫升,针泻素(骨廖)合谷,患者全身透汗,苏醒,呕吐也止。
5 王某,男,4个月,急以三棱针点刺手足十指尖,又耳尖,百会,大椎出血。又以飞针点刺泉涌,合谷,人中,雀啄术刺素(骨戮),约1分钟,患儿苏醒,抽搐也止。《李老经验集》71页
6 吴某,2岁半,三棱针点刺十宣,十二井,双耳尖出血,毫针雀啄术点刺素(骨戮),双合谷,患儿汗出,大哭而醒。《李老经验集》74页
二,在说表病误治,托透救逆之法,也就是逆流挽舟法
赵某,女,39岁,1983年5月2日,经水适来,而患外感,恶寒发热无汗,头重如裹如蒙,周身骨节酸痛,胸闷干哕。本属表寒夹湿,医者不察,以为夏病多热,又加省内正有出血热流行,未予疏解,迳投清热解毒套方(二花,连翘,板蓝根,生地,元参……)2剂,致生变证;服头煎后经断,服二煎后腹痛如绞,次日变痢,白冻加少许血液,日下四五行,里急后重,寒热如疟,脉沉紧而舌有白苔。断为风寒夹湿,经水适来,误服寒凉阴柔之剂,致邪入血室,外感之邪,由表陷里,而变下痢,法当引邪外透出表,予人参败毒散加黑芥穗,透发入血之邪。服药1剂,得微汗,里邪出表,经通,痢止。
论;本条医案,典型的太阳坏病,这都是不学伤寒,不学黄师之过。不懂太阳,不懂皮毛也。恶寒发热无汗,此是太阳伤寒表证,头重如裹者,太阳经气不降也,周身骨节酸痛,典型的筋脉束迫之证。胸闷干哕者,此是表闭不降,胃与少阳气逆之象也。误用寒凉,伤中败脾,脾陷木贼,则见腹痛,木陷不升,则见里急后重下痢,肠胃之寒,则见下利白冻,此是寒瘕之积块。脉沉者,误下伤中,肝脾之郁陷也,白苔者,外感表闭,肺津郁塞也。脉紧者,表里俱寒也,正是表里俱寒,故用人参败毒散,托透汗出,而表里俱解也。人参补肝脾之升气,外达皮毛也此用人参,同新加汤之理。
吴某,女,41岁,患痢12日不愈,曾输液4日,服白头翁汤3剂,洁古芍药汤5剂,不效。反增呕逆噤口,脘痛呕酸。脉沉紧,苔白厚腻。追寻病史,知患者半月前曾患重感冒,恶寒无汗,周身关节,肌肉酸疼,呕逆头眩,明是寒湿外伤,湿浊中阻,而医者误作伏暑,投银翘汤大剂,服后变痢,又复进清热解毒治痢套方,终致卧床不起。此症标本俱寒,误投寒凉,损伤正气,致外邪深陷入里,败症已成。姑用逆挽法,扶正托透,投入人参败毒散,更加附子,干姜振衰颓之肾阳,日夜连服2剂,3小时1次,服第一次,头部见微汗,服第2次遍身见润汗。深陷入里之邪,得以外透,其症遂愈。次日到病家探访,唯觉殆惰思睡而已,调理而安。
论;本条也是太阳坏病,人参败毒散,是救逆之方也(有点新加汤的意思)。恶寒无汗,周身关节,肌肉酸痛,呕逆头眩,皆是太阳伤寒证,不懂皮毛,清热解毒,搞坏了,竟致卧床不起。脉沉者,肝脾之陷也,苔白者,表闭肺郁,肺气不降也,脉紧者,表里俱寒也。太阳六十三,此是先下后发汗,表里俱虚,自汗出而愈。本条清热败中,也是表里俱虚,人参败毒散,托透汗出,表里和而病愈。
临证问诊之时,只要是外感引起久治不愈的病,都是可以考虑此法。余在葛根汤下附有一个病例,就是因外感引起的五更泄,长达半年之久,余首选用人参败毒散,五剂不效,后又发现此为葛根汤证。逆流挽舟,托透之法,可以补充完善,表病救逆。有一个很长的病例,就不转载了,可以看李老原著。后面的按语,介绍了此方的出处。
拙按;人参败毒散,原出宋代《和剂局方》,当时伤寒家朱肱收入《南阳活人书》,成为一首著名的益气解表方剂,至清代喻嘉言氏著《医门法律》,又转引入暑,热,湿三气门,成为中国医学史上第一首以解表治痢之方。在痢疾的治疗上另出枢机,独辟蹊径。并创立“逆流挽舟法”借方中重用人参之大力,扶正益气,治疗外感夹湿之痢疾,以及误用苦寒攻下,致表邪内陷而成的误治坏病。
附;李可老中医,医案“表症误攻变症”,后面的按语。此医案不载,请看原著。
“诸症当先解表”,似乎是老生常谈,平淡之极。然而正因为它的平淡,往往被医者忽略,而造成严峻局面。《内经》明示“上工救其萌芽”、“善治者,治皮毛”。表居八法之首,凡兼挟外邪诸症,急则治标,皆当以解表为先,开门逐盗,拒敌于国门之外,最是上策。用之得当,阻断传变,大病化小,小病化了。表未解而误补,则闭门留寇,后患无穷;误攻,则邪陷入里,变生不测。小小的一个发汗解表之法,要撑握得恰到好处,确也不易!余在青年时期,率尔操觚之际,在这方面摔的跟头不少。如此呶呶不休,意在引以为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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