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诗歌】李燕珍：我只有重新生过死过，才能赎罪
诗 八 首
作者：李燕珍（广西）
中年录
很多背影，来不及辩认
从我们指缝间
流走的其实不是故事
目光所在，何其荒芜
手指抓来的，何用之？
嗅到的，除了空气
你可认识其一？
你沉沦于那些类似故事
你感动着，
你说这一生光辉荣耀
在盖棺定论之前，
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
那其实是一个圆。
我们尚找不到工具
来突破这已知的束缚
其实也不用回看脚印
目光给了我们路
走不进逢隙
走出来，走到没有目光
其实已经完成了任务
不要妄谈心，
在你还在知觉你的心的时候。
看见我的命运
看得到落日，但是可以说夕阳吗
没有那么红。我流着汗，
力气很足。我所有干过的事，
都不至于招来一场雨。
春夏秋冬，似乎很熟络
我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画
确实很丰富多彩
但是用什么代表黑暗
我百思不得其解
黑暗的时候我又在干嘛
我画不出来。
一幕幕，目不睱接
我又犯错误了，
我想给自己下判决。
我很想有个好观众
他要能把黑暗呼喝自如
我从此就可以一劳永逸
并且不再三心二意
藏好青春的风花雪月
其实掺杂了很多的肥皂泡
有一些是捅不破的梦
在另一条路上发生的
你一扭头，他们就变型
你在此刻，但你的心在哪里
你谈论着爱情
春花秋月很丰盛
有很多多余的风
不是春风也不是秋风
你总想抓住那些尾巴
刨回去，企图找到更多的
我不想说幼稚，也拒绝留恋
我其实看到了前方的黑和白
我的耳边时不时有祈祷声
我想走到祈祷声的源头
不是因为丰沃的诱惑
而是，我想知道
谁在一手掌控着那些丰沃
我还要
退避三舍
我不会和你说再见
拒绝谈论雨。
拒绝谈论风声。
拒绝走河边那条熟悉的小路。
拒绝回到村后。
拒绝春风。拒绝秋后的霜。
拒绝抒情。拒绝你暧昧的背影。
拒绝热情。拒绝你飘柔的黑发。
拒绝你抱我。拒绝你看着我。
拒绝写好的日记。拒绝寻找。
拒绝希望。拒绝哭泣。
拒绝想念落日。拒绝秋风落发。
我不回头。那片树林，
有一丛阴影，我想我走不进去。
等到太阳升起，我走出雾蔼
我的手指干净，我把青丝
干净的缠绕在指尖
没有血的颜色，不用再怕焦虑烧灼了
那仅此的空白。
开始预备一场别离
不是谶言，我发誓。
我只是过早的迷恋上了说谎
我喜欢添油加醋，无事生非。
我没有法力，却迷恋巫婆。
我设计让自己逃出森林，
我将失去所有。
我不讨厌他们，可我要失去他们。
我拒绝谈论宿命论。
我迷恋黑暗中遥遥无期的远方
我在走路吗？
如果我有目的地，我就不是背叛。
可是谁懂我的意思？
我是那只被打败的头狼
我只有嚎叫，我只有逃跑
我不是无事生非，
我的心里装了装不完的事
我的心已经早早的跑了
我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我这么的迷恋谈论死亡
我左手空，右手有一支笔
画出来一只无名兽
我要让他活，我画了星光
我喂他一口星光，他的血盆大口我画得很红很红
但他还是太懦弱了，
我很失望。
我一刀杀死了他。
可是星光回不去那些光年以外的地方。
星光缠身。
我不肯承认错误。
可我束手无策。
我不知道要画什么，
才能让星光死亡，
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
怎么画。是我太无知了。
以为光亮不属于死亡，
以为自己的笔能判罚生死。
我只有重新生过死过，
才能赎罪。
誓言与月亮无关
想写一个很美丽的童话
那个小女孩，很倔
她知道灰姑娘最后会很幸福
她有一双红舞鞋，
但她从不跳舞，
她的眼眸，是棕色的
像温暖的液体，要流出。
白天鹅在雪地里
也有月光，
她不喜欢雪，因为雪爱吓人。
其实没有多大的故事，
她的家乡，有暴风雨
而当暴风雨来临，是看不到月亮的
暴雨是一个秘密，只有她懂。
不用费尽心思，
不用去猜月亮，
暴风雨的夜里，
打不了伞。
一直这么的望着暴雨，
不会冷。
如果天晴了，嗅到的
是泥泞的味道。
野草疯长，月亮出来的时候，
是要歇息，因为不想水更泛滥。
不喜欢水，这是一个秘密而已。
而月下，传说是不能打伞的。
尤其是她一个人的时候。
中秋之夜
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我甚至不去看看天空到底有没有月亮
空气里有一些异味，
我分辩不出哪种是鸡肉味，哪种是月饼味，
可是如果我说我不喜欢这个节日，会被骂的
毕竟我吃了鸡肉，吃了月饼。
我想歌颂什么东西，
可是我身边一样能入我眼的都没有。
爱情，亲情，家国情，哪怕作为一个生命，
可是我今天吃了另一个生命，我觉得脸红
我底气不足。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要回那个遥远的地方
那里当然没有中秋节，也不需要谁吃谁，
那里也不会有月亮。
月亮其实有点瘆人。
他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夸奖。
重点是什么呢，
谁知道，我知道我也不说
就好像没人知道我天天对着遥遥无期的夜空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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