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韩雪丽《桃花太浅 》（三）
文/韩雪丽
【作者简介】韩雪丽，石家庄人，热爱诗歌，有作品发表在《现代诗歌》《诗歌网》《长江诗歌》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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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太浅—拌嘴
夏莲回来怪母亲态度冷漠。
张云芳冷笑，你真傻呀，小陶一百个不自在，人家不想在这呆，你还留饭，真没眼色。
夏莲这时也感觉出来，心里不痛快，小陶和自己认识五六年了，这样子是不太好，可是彩虹是为了等她，小陶也是她介绍的，她不好说什么，只好说母亲多心，总是挑毛病。张云芳反问她，你成天做销售，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夏莲就说，本来我们家就该装修了，你看这屋子，这都住了二十多年了，人家看不上，也有道理，张云芳冷笑，我又没儿子结婚，装什么修，你结婚的时候，你家爱怎么折腾都行，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家，搞清楚了。
夏莲气恼，妈，你不讲理，你没理就说这个，这是哪和哪，装修我出钱不行吗。
张云芳不以为然，你出钱，花完了，还是我的事。
桃花太浅—晚饭
张云芳生气了，不做晚饭，一个人吃了两块点心，出去跳舞了。
夏莲一向不会做饭，只好等大姐回来，春兰一进家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张大江和她说了，她到是习惯了。母亲和大妹一向如此，好的时候，两个会逛街，恼的时候，谁也不理谁。
春兰做好了饭，特意给母亲留了出来。
张云芳心里恼，舞跳了一会儿，就先休息了，推说今天累了。
杨大妈虽然不跳舞，还真是天天来看，她看着别人跳舞也高兴，她看张云芳不高兴，就知道和孩子们怄气了，十有八九是夏莲。
小菊嘴甜，春兰不说话，能吵起来的就是夏莲，她到是有些羡慕，她儿子经常不回家，里外里就她一个人，真是闷。
杨大妈故意说些菜价的事，什么长了，什么贵了，张云芳的气色好些了。
桃花太浅—心平
杨大妈羡慕的说，你家三孩子多好，热闹，哪像我呀，家里太安静了。孩子没出息，你担心，有出息了，一天到晚不回家，你也担心。当妈的，都是操心。
张云芳和杨大妈做邻居十几年了，杨大妈这个人她喜欢，没事非，从不攀比，也不炫耀，不像有的人，天天说自己孩子多能干，就好似别人家的孩子都差劲，要不就是问你家孩子为什么离婚，杨大妈从不如此。春兰的事，她没打听过。只是给帮着介绍，后来张云芳回绝了，杨大妈反而叹息春兰是个好孩子。那真的叹息，张云芳能听出来，她看的出来，杨大妈真喜欢春兰。
听着杨大妈的感叹，张云芳到是理解，看杨大妈进进出出一个人，是有些孤单，她就说，各有各的烦忧，你要喜欢热闹，随时去我家，包管你头疼。
桃花太浅—饺子
春兰调休一天，就忙着包三鲜的饺子，这饺子家里都爱吃，可是都嫌麻烦，只有春兰乐意折腾。她特意给杨大妈送过去。
她听母亲说过杨大妈叹息一个人寂寞。
杨大妈非常高兴，拉着春兰的手，真心的说，我要是有个闺女多好，知道疼人，你妈好福气。春兰不好意思，她一直自卑，没有两个妹妹学历高，没她们漂亮，婚姻不顺，在家里，她都抬不起头，可是杨大妈的声调里，是真的欢喜。
春兰和杨大妈聊了会儿天，杨大妈很高兴，临走的时候，一个劲的说，有时间你常过来，我想和人家聊天，就怕年轻人嫌我烦春兰笑笑，阿姨，别这么说，我喜欢和您聊。
桃花太浅—羡慕
张云芳奇怪，春兰送个饺子，送了一个小时。
春兰回来的时候，挺高兴，看的出来是真高兴，她说，杨大妈真和气，一点不嫌我唠叨，张云芳有些纳闷，没想到，春兰到投了杨大妈的缘。
家里几个人聊天聊不到一起，张云芳嫌夏莲不着调，小菊有主意，春兰太木，张大江什么都不懂，几个人，张云芳都不满意，现在却有些羡慕，杨大妈和春兰能聊到了一起，她心想，春兰那个傻样，杨大妈喜欢她什么。
桃花太浅—争吵
杨家传出来争吵的声音，张家有些奇怪，全楼道里，最经常争吵的是她家，有一次邻居提意见，张云芳叹了口气，谁不想和气，我家五个人，三个闺女，都是该结婚结不成，不生气才怪。
张云芳有些犹豫，要不要劝劝。
听见有人出了门，张云芳看见是杨大妈的儿子走了，这才过去敲门。
杨大妈好似哭过，看见张云芳，勉强笑笑。张云芳忙说，你这是怎么了，你总劝我，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杨大妈皱眉，他那个女朋友，是独生女，非要结婚住女方家，我还是独生子呢，人家父母是父母，我就不是了，我还是一个人。
张云芳有些惊讶，现在的姑娘，什么想法都有，怎么她家的孩子，都那么老实。
桃花太浅—劝说
张云芳不太会劝人，只说好，慢慢谈，要不和儿媳妇说说，要不就买房买到两家中间，照顾起来都方便。
杨大妈叹气，我儿子什么都听人家的，我说话当耳旁风，我也想开了，儿子要非那样，我有什么办法。长大了管不了。
杨大妈起身洗了脸，换了衣服，拉着张云芳，走我们到公园，该干什么干什么，日子总要过，愁也不是事。
张云芳真心佩服，要是她，早上火了。
杨大妈在公园里，到是和人们说说笑笑，看不出来有心事的样子。
张云芳不知道杨大妈的心里是非常烦恼的，但她要强，越是如此，越是刚硬。
桃花太浅—冷漠
杨大妈和马可的关系有些僵，那次争吵后，马可忙着出差，没顾上和母亲解释，杨大妈的心有些冷了，就因为反对儿子结婚住女家，儿子居然一个星期没回家，这也罢了，马可本来就不常回来，说是要自由，可是电话也不打。
杨大妈叹了口气，她不能主动给儿子打电话，她没错，儿子也许没错，他要追求他的幸福生活，可我的幸福呢。
杨大妈在外人面前，还是从前的神情，平静柔和，她人缘一向不错，虽然话少，但对人和气，但回了家，就是愁眉苦脸。
一天三顿饭是勉强做了吃。她知道她这个年纪，不吃饭胃受不了，她懂些医学知识。每天都是煮点粥，勉强吃下去。
张云芳看了出来，想想肯定是为了马可的事，张云芳不想多事，可是看杨大妈这几天精神差了许多，她也有些同情杨大妈。
杨大妈和她不一样，她是大嗓门，生了气，和孩子们吵几句，再和张大江唠叨，心情就好多了，可杨大妈不是，马可不在眼前，吵架都没人，和人唠叨吧，杨大妈爱面子，也不肯开口。她试着劝劝，杨大妈笑笑，他心里没我，就没吧。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自己过。
桃花太浅--帮忙
张云芳回了家，心里有些不安，杨大妈说那句不回来就不回来，眼神有些凄凉，张云芳有些感伤。老人养大了孩子，图什么。
操心受累，临了孩子还不知道听父母的话，哪怕是哄着也行，都知道你是敷衍，你肯敷衍也好呀，就怕这一走了之。
张云芳想起春兰有马可的电话，云芳向春兰要了电话，春兰还奇怪，你要马可的电话干什么，他挺忙的。这电话还是杨大妈给春兰的，说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有人帮忙联系马可。张云芳说了马可的婚事，还有和杨大妈的矛盾。张春兰也有些同情杨大妈。可是她一向厚道，不说人家的事。就说，妈，你打电话好吗，杨大妈不喜欢别人管她家的事。会不会感觉你侵犯别人的隐私。
张云芳说，哪有那么多说道，我不多说，就是杨大妈这几天脸色不好，好像病了，这总成吧。
春兰点头。电话打通了，马可到是听出了张云芳的声音，张云芳的说话有特色，马可很客气，张云芳在春兰的注视下，只好轻描淡写的说，这几天杨大妈脸色不太好，也没什么胃口，身体看着不太好，让马可有时候回来看看。马可满口答应，还礼貌道谢，解释说这几天出差了。
桃花太浅----回来
马可第二天大包小包的回来，还先来张家，送了些水果，谢谢张云芳照看杨大妈。张云芳心想，这孩子在外面多有礼貌，多好一个小伙子。她忍不住说，你妈里里外外一个人，挺孤单的。马可一愣，他一直没注意这个问题，这里是老小区，住的都是十几年的邻居，平时看母亲和邻居说说笑笑，一起逛街，一起买菜，他点点头，好的，我和我妈妈说说，让她多出来活动，别总在家里。
张云芳心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妈总不能光在外面活动吧，回了家呢，她只好说，你妈性格内向，不是我这风风火火的脾气，你还是有时间多回来陪陪她，你要是有了孩子，她忙着带孙子，也有个事，可现在，你成天忙，她自然孤单。
马可忙答应。
马可回到家，杨大妈先是一喜，马上低了头，没理他。马可放下东西，上前说，这几天一直出差，刚回来，你生气了吧。
杨大妈还是不说话，马可一直头疼，就是母亲一生气就不说话，到不用像张家，三天两头的大声吵吵，可人家那样也好，有什么事都说了出来，情绪都表达。
桃花太浅---让步
马可能回来，杨大妈还是高兴的，她叹了口气，站起来，在这吃饭吗，我给你包饺子。马可知道这是母亲不生气了。他笑笑我刚回来，还要去她家看看。杨大妈一听，苦笑，好吧，你去吧，我没事，我不生气了，你长大了，听我的话就听，不听我也没办法。随你吧。
马可出了门，张云芳一直注意着动静，从阳台上看见马可的身影，摇了摇头，这孩子，是没什么可挑剔的，能干聪明，礼貌大方，可是怎么就不懂妈的心。哪怕留下来吃饭呢，这就走了。
张云芳有些无语，她不能把马可喊回来吧，她明白马可是个聪明人，不会在杨大妈那提起自己的电话，可是她不能再打了呀。
桃花太浅----日子
张云芳在这一刻，明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有的人善于隐藏，而她只体会到了自己的感受。
她想了想，让春兰晚上做些粥，到时候给杨大妈送去，远亲不如近邻，这一刻她有了体会。她想着，如果三个女儿都出嫁了，她的日子也许会轻松许多，不像现在这么烦恼。
但杨大妈说的对，热闹有热闹的好处，轻松有轻松的麻烦，走一步算一步吧，她的脾气是急躁了些。
张云芳下定决心，不发脾气，对孩子们多些耐心，不要总是看别人的事，挺有水准，到了自身，就是火爆脾气。这样不好，她一直劝慰自己。
桃花太浅----恋爱
夏莲最近天天回来的很晚，开始大家以为她项目忙，可是那天小菊问她，她说，忙什么呀，夏天是八月份，都嫌热，我们这个月都没完成任务。小菊若有所思，那没让你们加班，夏莲还没意识到问题，她说，加什么班呀，开着空调，多费电。
这个时候，家里的人都盯着她，她才有些意识到问题不对，接下来，春兰说，你回来那么晚，是谈恋爱了。夏莲这才明白过来，她瞪了姐姐一眼，想到小菊刚才的话，又瞪了一眼妹妹，可是她不能和两个人开战，就欺负春兰，我的事你少管，自己的事弄不明白，还管别人。这话有些伤人，夏莲说了有些后悔，可是她一向嘴硬，只好继续吃饭，春兰有些怔了。
小菊刚要开口，还是张云芳抢在前头，她没资格问你，我有吧。
夏莲头大，她怕母亲，张云芳的一生气声音就太高，有时候，邻居在楼道里都能听见，她不想和母亲开战，就说，刚见了一两面。张云芳冷笑，你都半个月十点前没回过家了，这一两面怎么算了，是见了十个人一两面，还是一个人十面。
桃花太浅----质问
夏莲语塞，想要走人，还是张大江劝她，和你妈好好说，家里人也是关心你。
夏莲只好说，是一个人，我原来的一个同学。小菊脱口说出黄明远。
这个名字一出口，家里人都愣住了，夏莲心想，小菊什么人呀，女巫吗，一猜就准。
张云芳看了看夏莲的表情，马上说，你还敢和夏明远往来，她妈什么人，你不知道呀，你没脑子呀。
夏莲叹了口气，妈，这不是明远的问题，是她妈。
张云芳几乎气疯了，夏莲，你是不是我女儿，有点脸吗，当年她妈在咱家门口怎么闹的，都打了110你还想怎样。
夏莲没想到母亲的态度这么激烈，五年了，母亲居然还是如此的反应，她到是胆子大，没有任何的害怕。
那怎么了，她妈能吃了我吗？
桃花太浅----气病
张云芳气得要摔碗，张大江马上收拾走了碗，招呼另外两个孩子，离开现场。
春兰有些不放心，还是小菊机灵，拉走了姐姐，这时候谁劝谁倒霉，往事历历在目，小菊都有些害怕。
黄明远不错，一表人材，性格也好，可他是妈宝男，她妈死活瞧不上夏莲，说夏莲家是小市民，贪图黄家的地位。
其实黄家也没什么地位，不过是一个科长。
黄明远当年表态，一切听母亲的，和夏莲分手，夏莲不过是找了几次明远，那老太太就打上了门，说张家没家教，养个女儿倒贴，张云芳不示弱，直接冲出门去，大声的说，管好你儿子，少管别人家的事，管好了自己家的儿子，再叫唤不迟。
吵闹声音太大，又是晚上九点多，后来邻居报警，这才了局。经此一闹黄明远的母亲，到没敢再上门，因为张云芳说，如果她再来，她就去她家闹，去她儿子单位闹。去黄科长单位闹，她不相信就试试。
桃花太浅----恶梦
张云芳是脾气大，但人好讲理，人缘还好，上次的事，多少年后让邻居成了笑谈，有人还当面问她，那是谁呀，什么门地，一口一个我们家地位高，不怪你们高攀。
张云芳冷笑，不过是一个小科长，退休不过如此，是太高了，我们攀不上。
邻居看张云芳的脸色变了，才不好说什么了。幸而杨大妈拉走了那个邻居，从那时起，张云芳就不和那个邻居过话了。
现在夏莲居然又和黄明远好上了，张云芳有恶梦一样的感觉。
桃花太浅----半夜
张云芳半夜醒来，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叹了口气，她一个人喝闷酒，她很少喝酒，心里闷的时候，喝几口。
春兰听见动静，拿了些花生米过来，给母亲煎了个鸡蛋，她太理解母亲的烦恼，黄明远的妈太吓人，她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春兰心里后悔，不该多嘴，夏莲的性子，没人管得住，好像她什么都不怕，越有人反对，她越兴奋，她对黄明远在上学时就追求，一直不得。好不容易谈恋爱，又让黄明远的母亲闹黄了。现在，她恐怕更不会罢手，黄明远成了夏莲的一个心结。
桃花太浅----怜惜
张云芳看见春兰的乖巧，心里怜惜，低声说，你不用管我，我睡不着，下午睡得太多了，你明天上班，去休息吧。
春兰坐下来，没事，我不困，坐一会儿。
张云芳此时到冷静些了，可能是喝了些酒，她心理舒服些。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夏莲的。
春兰苦笑，妈，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我们决定不了，就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张云芳反问，让黄家那个老太太，再来折腾一回。
春兰说，她不怕丢人，就来，我们不怕她，她敢来，我们打走她。这话春兰说出来，到让张云芳惊讶，春兰坚定的说，妈，我想过了，有些人，不必客气。
桃花太浅----吃惊
张云芳有些惊讶，她在这一刻发现，春兰变了，她表面还是柔和的，和人不争，可是从前，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而且春兰这个人说到做到，她不说虚的。
张云芳想生活能改变人，结婚离婚，春兰能不变吗，她也许会反思，为什么，她一点没做错，却吃了个大亏。
为什么她的善良和忍让，没有得到尊重。就是悦悦的爷爷奶奶，其实也不大喜欢春兰，他们感觉她太软弱，
没骨气，反正就是挑不出毛病，就是不喜欢。
张云芳从心里来说，怜惜的成份多，若说喜欢，她喜欢夏莲都多于春兰，好似夏莲的任性里，都有种让人爱的东西。她拍拍春兰的肩膀，好，这话才是人该说的话，我们要活得有尊严，不能任人欺负，也不怕人欺负。别人瞧不起我们，我们还看不上他们呢。
桃花太浅----赞美
张云芳很少夸赞孩子们，总是嫌她们不够聪明，不够勤快，不听话。今天这句话，春兰很高兴，母亲的赞美，她很少听到。她眼睛有了亮光，也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的。
今天张云芳还是安慰的。
她一直担忧，春兰立不起来，以后怎么办，难道一辈子不嫁人，在家里，父母虽然说她，到还是替她想。
妹妹们，有时候会说话难听，但还是关心她，可这样，怎么能当悦悦的母亲，替悦悦的未来争取。
当年也是她的个性，让张云芳没帮她争取悦悦的抚养权，如果她像小菊，或者就是夏莲，那种混人的个性，她都会帮她。
三个孩子都有缺点，可是那两个和春兰不同，小菊有主意，夏莲有脾气。
桃花太浅----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和春兰说了说话，张云芳虽然依旧恼火夏莲，可是心情不那么郁闷了，她心疼女儿，就不再喝酒了，母女二人，各自休息了。张云芳居然一夜睡到大天亮，早晨起来的时候，家里无人。
她一看外面的大太阳，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上班的上班，张大江估计是出去散步了。
春兰给她留了饭，她心里踏实了许多，还好有个春兰。
张云芳的心情好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焦躁。
她收拾好屋子，看着茶几上的桃花，算卦的说，她家几个孩子桃花运浅，要招桃花。她有些生气，黄明远就是桃花吗，如果是的话，还是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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