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屋藏娇到长门怨妇:男女相爱的对等性,帝王家也是如此
关于金屋藏娇的故事,大家估计都会知道。里边说的就是陈阿娇的故事。陈阿娇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如果说出身,估计你看了也会惊讶,她可是历史上出身最高贵的女孩子。外公是皇帝,舅舅是皇帝,老公是皇帝,(文帝、景帝、汉武帝)又有窦太后、太主的宠溺、娇纵。陈氏是西汉帝室贵胄:汉文帝是她外公,汉孝文皇后窦氏是她外婆,汉景帝是她舅舅,汉武帝是她表弟兼丈夫。陈皇后的父亲是世袭堂邑侯陈午,乃汉朝二十等级爵位之首的列候,汉代只有列侯才能与公主婚姻;母亲是汉景帝刘启同母姐姐馆陶大长公主刘嫖,是两汉400年唯一的一位大长公主,地位比潘王还高,仅次于皇帝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知道,汉制,皇女皆封县公主,仪服同列侯。其尊崇者,加号长公主,仪服同蕃王。
一日,馆陶长公主刘嫖抱着侄子刘彻问:“彻儿长大了要讨媳妇吗?”胶东王刘彻说:“要啊。”长公主于是指着左右宫女侍女百多人问刘彻想要哪个,刘彻都说不要。最后长公主指着自己的女儿陈阿娇问:“那阿娇好不好呢?”刘彻于是就笑着回答说:“好啊!如果能娶阿娇做妻子,我会造一个金屋子给她住。”这就是成语金屋藏娇的由来。
毫无疑问的是,“金屋藏娇”是一个传诵千年的婚姻传奇,是一个男子对自己的原配正妻许下的结发誓言和婚姻承诺。不过把金屋藏娇放到当时的历史环境之中去看,毫不夸张的说,“金屋藏娇”婚约也是当时汉朝政治的一个转折点。因为女儿的定婚,刘嫖转而全面支持刘彻,朝廷局势为之大变。经长公主一番经营,景帝废太子刘荣为临江王,贬栗姬入冷宫忧死。不久,皇帝正式册封王娡为皇后,立刘彻为太子。中国的继承传统一直是“立嫡立长”。就是说:正妻有儿子的,立正妻的儿子;正妻没有儿子的,在所有庶出的儿子中立最年长的那个。刘彻是嫔妃生的十皇子,既不是“嫡”、又不是“长”;他是凭借着妻子娘家的势力才得以青云直上,从夺取太子之位直到登基称帝。汉景帝去世后,刘彻即皇帝位,立原配嫡妻陈氏为皇后。到这个时候,金屋藏娇可谓是到了最后的目的,但是世间的很多事情,并非如人所愿的,今天本文的主人公之一的陈阿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因为陈阿娇虽然如愿做了皇后之位,但是由于陈阿娇的性格。
陈皇后出身显贵,自幼荣宠至极,难免娇骄率真;且有恩于武帝,不肯逢迎屈就(因为在刘彻刚刚登基初期,刘彻在政见上与祖母窦太皇太后发生分歧,建元新政更是触犯了当权派的既得利益,引起强烈反弹。有赖于皇后陈阿娇作为唯一的外孙女极受窦太皇太后宠爱,加上陈家以及长公主的全力支持,汉武帝有惊无险保住了帝位。因此说陈阿娇一家对汉武帝有恩);与汉武帝渐渐产生裂痕。兼岁月流逝,却无生育;武帝喜新厌旧,爱弛。汉书也曾记载:武帝得立为太子,长主有力,取主女为妃。及帝即位,立为皇后,擅宠骄贵,十余年而无子。证明陈皇后的专宠骄贵。
实际上我认为还是汉武帝嫌弃她不能生育,这是首要的,再者,汉武帝的内宫女人太多,尤其是自己姐姐送过来的卫子夫,私生子出身的歌姬,但是卫子夫也正是由于这一点,陈阿娇的骄纵,加之陈阿娇年长色衰,经过汉武帝的这样的内心比较,自然汉武帝不会再喜欢她这个结发之妻了。卫子夫逐渐上位,被封为皇后,在此时,还有一件事加速了汉武帝对于结发妻子陈阿娇的不好的印象,就是蛊惑事情。汉宫里发生一件真相莫测的“巫蛊”案,矛头直指被汉武帝冷落已久的陈皇后。此处暂且不论此事情的真假,元光五年,二十七岁的刘彻以‘巫蛊’罪名颁下诏书:“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从此,武帝把陈后幽禁于长门宫内;衣食用度上依旧是皇后级别待遇不变。
因此变故,陈阿娇的母亲馆陶公主刘嫖在女儿被罢居长门宫后,花费重金请来司马相如写了《长门赋》,这就是所谓“千金买赋”的故事。《长门赋》是西汉文学作品中的经典之一,情深意切,十分感人。
读来依旧感人至深。此赋一出,立时震惊于世,无论市井之人抑或是宫廷优伶,借以为此赋词调华美,韵律清奇,传唱一时,风行四界。当时,仅被用为宫中乐伶而郁郁不得志的东方朔向汉武帝推荐了这篇美赋,武帝读之亦是感慨颇多,但是终究无法挽回陈阿娇的悲惨命运。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从某种程度上,阿娇是个愚蠢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可悲的女人。因为陈阿娇可能会说:“你欠我的,欠我们家的,所以你应该宠我爱我”——这是阿娇的情感逻辑。但是要知道,陈阿娇此时的对方是汉武帝。武帝这辈子有过无数女人,宠而有名的有她、卫子夫、王夫人、李夫人、钩弋夫人,但她们都没有好下场,除了李夫人自然死亡以外,都被武帝弄死了——这样一个男人,阿娇虽然自小和武帝是青梅竹马,居然没看透汉武帝的内心世界。
正是如此,女人也许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夺回自己所爱的男人,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夺回那个男人的心,为了夺回卫子夫的专宠,一哭二闹三上吊;为了生下子息,花了9000万去搜罗各种偏方,据说差不多占当时全国税收收入的一半啊!为了拴住老公,专门去学习什么媚惑巫术之道——她按照自己的方式尽了所有的力气。但是结果呢?却是加快了汉武帝对其不喜欢的北伐。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最后的结局。
另外,我们可以站在男人的一边思考一下汉武帝的内心世界,武帝身为帝王,因为继承的皇位的关系总在阿娇面前抬不起头来,因为陈阿娇的娘家人帮自己登基了啊,有血性的男人很难跟这种女人进入恋爱关系,因为觉得备受压抑没有自尊——如果男人有征服你的欲望,你就很难进入他内心的恋爱领地。
不过话说回来,长期养尊处优、颐指气使的生活让阿娇变得愚蠢,毫无疑问的是,她是真心爱武帝的,可是她以自己最愚蠢的方式挟恩邀宠,强迫武帝爱她。这样的模式不仅把武帝越推越远,并且也注定了最后的悲惨结局。
也许不是阿娇的错,只是命运太过捉弄她而已,从小一切的一切都对她太好,她已经不懂什么叫感恩,成为怨妇也许就是一个弱者歇斯底里的反抗。
男人不爱就算了吧,即使无法潇洒也不要抱怨,至少坚忍,生活也会变得尊重。也许活下去或许也会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也许这就是金屋藏娇到长门怨妇所得出的一点点结论与感慨!
现在将<长门赋》录下,以飨读者朋友: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欢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廓独潜而专精兮,天漂漂而疾风。登兰台而遥望兮,神怳怳(音晃)而外淫。浮云郁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昼阴。雷殷殷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飘风回而起闺兮,举帷幄之襜襜。桂树交而相纷兮,芳酷烈之誾誾(音吟)。孔雀集而相存兮,玄猿啸而长吟。翡翠协翼而来萃兮,鸾凤翔而北南。
心凭噫而不舒兮,邪气壮而攻中。下兰台而周览兮,步从容於深宫。正殿块以造天兮,郁并起而穹崇。间徙倚於东厢兮,观夫靡靡而无穷。挤玉户以撼金铺兮,声噌而似钟音。
刻木兰以为榱兮,饰文杏以为梁。罗丰茸之游树兮,离楼梧而相撑。施瑰木之欂栌兮,委参差以槺梁。时仿佛以物类兮,象积石之将将。五色炫以相曜兮,烂耀耀而成光。致错石之瓴甓兮,象玳瑁之文章。张罗绮之幔帷兮,垂楚组之连纲。
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嗷以哀号兮,孤雌跱於枯肠。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於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於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案流徵以却转兮,声幼眇而复扬。贯历览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昂。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舒息悒而增欷兮,跿履起而彷徨。揄长袂以自翳兮,数昔日之諐(音谦)殃。无面目之可显兮,遂颓思而就床。抟芬若以为枕兮,席荃兰而茝香。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诳(音狂)若有亡。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於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