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富：官箴碑（八）｜ 民间故事

文/姜广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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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说到马无量和丁玖正在喝花酒，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马无量抬头一看，当时就吓傻了，他一看颜知县威风凛凛站在桌旁，急忙站了起来，尴尬地说：“小的刚到，小的刚到。”说完要溜。

“慢，既然来了，我的马师爷，你不能中途退席呀，在这里陪陪老爷。”说话的功夫，书童颜喜也跟了上来。

丁玖仗着有几分酒力说：“颜县令，你是到这里快乐呢？还是来给我压惊啊？以前的事咱不提了，你尽管在这里花费，我给你买单，姑娘们，伺候老爷。”

翠兰、翠花呼隆都拥上去了。

颜知县大喝一声：“丁玖，老爷来这里，不是喝花酒，也不会给你压惊，我今天是向你索要一笔人命债来了！”

一说人命债，陪酒的人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夺路而逃，酒楼里安静下来。

丁玖说：“我欠你什么债，那真凶张六昨天已押到泰安，你到底犯得哪门子邪，为何要跟我过不去。”

颜知县说：“张六现已翻案，是有人欲使金蝉脱壳之计，八百两银子雇凶而来。”

“这……”丁玖这阵慌了神，说话结结巴巴，他给马师爷递了个眼色。

马师爷也是酒壮怂人胆：“颜知县，你老说丁玖枪杀岱松，老爷可有确凿证据？”

“马无量，你睁开狗眼，本县叫你看一样东西。”说完从怀里掏出个小包，打开露出一枚扳指。厉声喝道：“你认识这个扳指吗？”

马无量抬眼一看，太认识了，因为这枚扳指太值钱了，是丁府祖上所留，丁玖平时戴在手上，经常炫耀这枚扳指。“啊！这是丁少爷之物。”

“这扳指上可是沾满了春杏姑娘的鲜血啊！丁玖，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杀人之后惊慌逃走，丢下了玉扳指，此乃铁证如山，丁玖，马无量，还用我再说一遍细节吗。”

“这，这……”丁玖、马无量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丁玖想：真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丢了扳指，我就知道不好，怎么这么巧就落到他的手里呢！

颜知县说：“三班衙役，把丁玖给我拿下！”

包围酒楼的衙役全来到楼上，把丁玖围住。

丁玖说：“且慢，你真的想拿你丁大爷，是不是该给巡抚大人打个招呼呀？”

颜知县说：“招呼早已打过，本县有温大人手谕一道。”

“手谕，你拿出来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颜知县从怀里掏出套封，打开一看，只惊得手一抖，手谕掉在地上。

原来是一张白纸，什么也没写。

马无量在一旁看出了门道，给丁玖使了个眼色，丁玖立马逼近一步说：“姓颜的，你念呀，谅你也不敢念出来。”

此时颜知县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想：温大人啊温大人，你真是进退自如，游刃有余啊！我就是个钢钩，也抓不住你这滑溜蛋呀！这为官之道，你是驾驭娴熟，真是高手啊。

冷不防，丁玖一把夺过了手谕，冷笑说：“哈哈，一纸无字天书，姓颜的，你狗胆包天，竟敢拿一张白纸冒充巡抚大人的手谕来蒙俺，你这小小的县令，欺上瞒下，你该当何罪？”

事已至此，颜知县马上反应过来，高声喝道：“丁玖，你不用嚣张，这一张无字的白纸，正是巡抚大人的高明之处。”

“何以见得？”

“巡抚大人料知作奸犯案者是吏部大人的至亲，不便明讲，才留下白纸一张。”

“留下白纸何用啊？”

“留下白纸即留下清白的名声，要本官秉公执法，为民做主，此谕无言胜有言，一切尽在不言中。温大人，圣明啊！”

丁玖却说：“不对，此谕无言胜有言，一切尽在不言中，你理解错了，温大人是让你网开一面，不要死心眼，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丁玖我问你，巡抚大人作为朝廷重臣，为官如何？”

“自然是秉公廉明。”

“既然秉公廉明，焉能徇私枉法。”

“姓颜的你永远不明白，巡抚大人身为国家大员，他的私就是公，他的公也是私，公事可以私了，私事可以公办。”

“呸！一派胡言。”

“你还别不信，我实话告诉你，你办不了我，只要你不再追究此事，丁某人进京给吏部打个招呼，保你连升三级。”

颜知县一阵冷笑，“丁玖，你别再做梦了，别说三级，多少级我也要秉公而断，先砍你的脑袋，替冤死的人抵命。”

“好你个姓颜的，你官不大可胆不小，好，明天你陪我到京城去，咱到皇城里理论理论。”

颜知县说：“哼，你去不了了，今天你犯在老爷我的手里，天神也救不了你，三班衙役！”

“在！”

“把杀人凶手丁玖给我拿下！”

“喳！”快班的班头往前一冲，伸手抓丁玖。

丁玖大喊：“来人哪，快来救我！”

丁玖手下的恶奴冲了过来，和衙役交了手。

颜知县大声说道：“丁玖是杀人凶犯，官府执行抓捕，哪个敢再做帮凶，一律严惩不贷！”

打手们不敢胡来，纷纷逃走，好一场树倒猢狲散，马无量耷拉着脑袋，大汗淋漓，一动也不敢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此时衙役们把丁玖绳之以法，一干人等押着丁玖回衙门，将丁玖打入死牢，张六换地方关押，等候处理。让丁玖交代杀人经过，录下口供，丁玖没有了昔日的威风，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一五一十交代了犯罪经过，然后签字画押，案子办成了铁案。

颜知县根据丁玖的口供，又把他平日残害百姓、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种种罪行整理成奏折，报送巡抚衙门，一直送到京城。

丁玖吏部尚书的舅舅能否保住外甥，这桩杀人案能否惩治真凶，且看下篇。

【作者简介】姜广富，喜爱文学写作，习惯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人和事，是活跃在文学创作圈内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