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猷华：我心中的谜 ｜随笔

李兴柏：鸡血糊涂 ｜散文

文/陈猷华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那是一个晴朗的上午，太阳斜斜地射在门口的墙壁上，现在想来大约是九点多钟吧。我独自一人坐在家门口的石梯上玩，那时我三岁或者四岁——因为那件事印象太深了，那时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我家房屋坐落在一条街道的拐弯处，一两百米长的石板街道从坡下伸延上来，在我家屋门口的一圈石阶下猛然往右拐去。我坐着玩耍的石梯坎右边，是一间店铺，地面比石梯上的堂屋低一米多。每天上午，我父亲就在这个店铺里经营生意，上午九点多钟，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母亲可能也在那里帮忙吧。婆婆（祖母）每天上午都在市场摆摊，我的两个哥哥在上学，当时店铺上边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好像就成了守家的。

堂屋门外的石梯大约有七八级吧，那天我是坐在中间的，在玩什么东西。不经意间，有一个人踏上石梯，向我走过来。我抬头看他，是一个老年人，身材很高，瘦瘦的，穿一身半旧的蓝布长衫，还扎有腰带。他头上缠有头帕，脸上有胡须，背稍微有点驼，背上还背着一个竹背篼。

我感觉他穿着还是比较整洁的，走路也利索。此时墙壁上、屋门口还是阳光灿灿的。他径自向我走来，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就沿着石梯坎走上去，进了堂屋。我当时就有点诧异，这是个陌生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而且还穿一身难得看见的长衫子，怎么不吭声就自己进屋去了，虽然我是一个小孩，也是要招呼一下的呀。

不过，我家是一个大家族，亲戚朋友很多，小镇周边农村那些沾亲带故的人上街来赶场，总是喜欢到我家寄放东西，赶场天人来人往的。当然，那天家里很清静，应该不是赶场天。我想，那个老头也是来寄放他背的背篼吧。我于是没有管他，仍自己玩自己的。

但是好一会，那老头还是没有出来，我觉得不对头，放个背篼怎么这么久？我再等了会，那人还是没有出来。我虽然年幼，仍警惕起来，就进屋去看。堂屋里没有人，也没有背篼。堂屋里面是厨房，厨房很宽敝，太阳从亮瓦里射进来，水缸这边的墙壁上方一片金黄。厨房也空无一人。我再从厨房里边的门进入婆婆的卧室，从婆婆卧室再到父母和我们几弟兄的卧室，然后从另一个门出去，查看了一圈，都没有人影。那人走哪里去了呢？我又到卧室外边的大空屋检查了下，都没有人。

我非常纳闷，一直坐在门口的石梯上想，怎么也想不通，明明看见一个穿蓝布长衫的老头进屋了，怎么没出来又不见人影？我在石梯上坐了一上午，也呆想了一上午。

午饭的时候，我把有人进屋却没有出来的事跟母亲和哥哥们讲了，他们似听非听，没有人在意。一个三四岁小孩的话，能认真对待吗！

后来很多年，我从幼儿到青少年，到中年到现在进入老年，仍然清晰记得那件事，一直疑惑不解。那天阳光灿灿，那个背着背篼的老头弯腰从我身边走过，进了屋就消失了，怎么会呢？我本人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从不迷信鬼神，也从不相信那些曾经风靡一时的特异功能和伪气功，甚至参观庙宇时也从不烧香拜佛，但是对幼儿时的这个奇遇却无法破解。

我曾经在一本科普杂志上读到过分析“灵异”的文章。那篇“科普”文章说，在东北某个山坳，每当风雨大作、雷电交加之时，当地群众就会听到人喊马嘶、枪炮轰鸣，就像是当年抗联在和鬼子作战。

在另一个地方，也是在暴风雨的天气里，有人看见天空中有两队穿铠甲的武士在呐喊厮杀。这篇文章的作者解说道，这些地方的岩石可能特殊，具有非常强的磁场，也许有录音、摄像作用。这些战争情景发生时，恰巧遇到暴风雨天气，通过电闪雷鸣，战争场景就被磁化在周围岩石的纹路上了。如果再遇到跟当时发生战争时相同的天气，岩石中的记录就会释放出来，重现当时的场景。

这种解说，不知道是否有科学道理。如果有一定道理，也就可以解释我那天遇到的怪事。曾经有一位老者——或许他就是这幢老屋的主人，或许就是我的某位先祖，某天披着一身阳光登上石梯，推门回家，恰巧当时有很强的磁场出现，他的身影就被记录下来，然后多年以后在相同的天气里重现。

我明白，这只是一种说法，猜测罢了。真实的原因到底如何，仍然心存疑义。鬼神自然是没有的，这很可能仅是当代科学暂时还解释不了的一个极普通的自然现象而已。

【作者简介】陈猷华，重庆市作协会员、重庆市南岸区作协常务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