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学10年做游戏，连载开发日志收获200万播放，他如今却后悔成为UP主

游戏开发者当 UP 主，会是什么体验？文/菲斯喵B站UP @ AliveGameStudio（下文简称老A）是一名游戏开发者。从2014年开始，老A在 B 站上坚持连载游戏开发日志，并借此系列视频吸引三十多万粉丝关注。2020年6月，老A的一篇投稿意外爆红，播放量破百万，并在全站排行上入围 Top5 。

这部视频名叫《为了做游戏，我花了10年自学程序、美术、音乐、策划》，其中内容是老A对其作品《原石计划》的一个开发总结。视频之所以能够广为流传，很大程度是源于观众对开发者个人能力和游戏信念的惊叹。爆红之后，不少玩家慕名而去购买支持老 A 的游戏；还有一些同行人士，则受到鼓舞，也尝试着用视频日志来记录自己的游戏研发进度。

看起来，游戏开发者兼做自媒体，获益颇多。但老 A 却告诉葡萄君，这是一条困难路线，尤其对于白手起家的人来说，更不要花大量时间去做自媒体，而是应该专注于作品。他之所以能走通这条路，有运气因素，有幸存者偏差。「如果2014年我有这个认知，我当初就不会上传视频了。」老A 表示。在交流过程中，他流露出的悔意，让葡萄君一时无法理解。老A 为什么会后悔？在旁人看来，这位个人开发者没有理由会产生上述反思。他明明通过坚持更新视频，获得了自媒体能力，并且通过 B 站积攒了大量粉丝。于功利角度来说，老A 不仅收到过资方和发行商抛出的橄榄枝，也借着视频的传播，获得了原始用户的积累。这些都是老A并未否认的好处。但是照老A 来看，他只是少数幸运儿，成功论只是属于幸存者偏差。对于许许多多白手起家的个人开发者来说，运营自媒体不应该在个人的努力范围内。对他来说，原因主要有三点：首先，这件事成功率低，风险高。我们在交谈中提到过 B 站知名UP主——@怕上火暴王老菊。2019年，王老菊宣布要开发游戏。当他们团队的游戏进入研发阶段后，UP 主便推出了「未来游戏开发日志」系列，向观众展示其作品的构思、开发难点、进度等情况。他的这一系列视频，不仅有着近百万的播放量，也让其游戏得到了许多玩家的关注。但老A 认为，自带粉丝效应的王老菊是个例外。他本身是大 V，有人气积累，如今去开发游戏，依然还是会有很多人关注。但对多数人来说，纯靠连载游戏开发日志，或是分享游戏开发经验，很难吸引到足够多的目光。老A 在2014年上传的第一条日志视频，迄今已有40多万点击，但他表示，这只是一时幸运，自己不会一直有这种运气的。事实上，他后续的日志视频的点击量，维持在几万左右。

老 A 早期的视频独立游戏开发者@夜神不说话，也在 B 站上连载开发日志长达多年，但平均播放量仅有几千。他虽然也有爆款产出，但那期视频的影响力，源于作者在镜头前道出了一件引起众怒的事情——他制作的免费游戏被一家渠道盗版了。

部分游戏开发者 UP 主的视频根据葡萄君的观察，游戏开发者在 B 站上通常会分享三类视频：其一，是游戏开发日志；其二，是从业经验分享；再有一类，我称之为游戏开发者杂谈。比如说，《中国式家长》的主程序@森树Tree 制作的视频多属于此类。

森树Tree 的视频而问题在于，这些视频在吸量程度上，通常不具备太多的优势。老A 更新了6年，也就一条视频超过了百万级播放。「如果 B 站像A 站那样发展，我所有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老 A 所说的风险，就在此处。其二，为了经营好自媒体，开发者也会失去创作的专注度。开发者为了节省时间，的确可以通过最低成本的视频来保证持续更新。但，同质化的内容，或是游戏亮点的不足，会让观众很快失去耐心。老A 早期的视频便是录屏+解说，形式极简，内容单一；后来，他改进了视频质量，丰富节目形式，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为此，老A 在创作之余，投入了不少心血。他表示，「如果不考虑观众感受的话，视频不就没人看了吗？」他虽然有抽身离开的意思，但他已经在自媒体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老A 说，一个人精力有限，光是维护好 B 站一个平台，就已经让他累成了「狗」。尽管他离开职场全力开发独立游戏，依然感觉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学习和创作。再者，他认为自媒体能力并不能让其作品获得成功。在其人气渐涨的情况下，老 A 收到过发行和资方的合作私信，不过到最后，他选择了自发行。与此同时，也有人找到老 A，想搭伙一起做游戏。但老A 发现，很多时候，双方的诉求并不匹配。他在视频里谈到过，不少合伙人，想要一起另开项目。事实上，老A 做视频这件事或许颇为成功，但他的游戏卖得并不好。2019年，他的作品《丽莎的记忆》在自发行之下登陆 Steam，该作首月销量3500多份——这意味着这款开发4年的游戏，只为其带来不足10万元的收入。老A 目前仍在开发的《原石计划》也并没有得到大范围的认可。《为了做游戏，我花了10年自学程序、美术、音乐、策划》这条视频，让许多玩家深受感动，愿意消费支持；但也有人在支持的情况下，也给出这样的评价：「看视频，看制作过程，你会知道A大超级牛X——可是他做的游戏，并不好玩。」

神经刀游戏工作室也是 B 站上活跃的 UP 主。他曾经做过一期视频，盘算了开发游戏四年的收入所得，结果发现亏损27万元。UP 主只怪自己游戏做得太过垃圾了。老A 还在这条视频下发出感叹，这么强的游戏竟然回报这么少。

老A 并不否认做自媒体得到的好处。但他不是全职视频UP，做视频不会带来更多成就感。他的初心，是开发出优秀的游戏，如果作品不成功，自媒体的得失，对其来说不过就是过眼云烟。他会有所后悔，也在于没有对作品投入更多的精力；他也不会推荐其他人复刻他的路线。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在交流过程中，老 A 的反思，出乎葡萄君的预期。我本以为，他会向我讲述一个游戏开发者做视频 UP 主会是什么体验。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标签，有所抵触。抛开商业效益不谈，他的视频其实展示了许多正向的价值。作为一个仍在连载的长篇开发日志，老 A 的系列视频，无疑给很多后来者带来了参考经验。他为做游戏自学各门技艺的事迹，也鼓舞了不少人向其学习，同时给很多独立游戏开发者以共鸣。葡萄君也曾将视频推荐给在学习游戏开发的外甥，他从中看到了脚踏实地，和学无止境。老A的输出和表达，还让许多玩家看到了「开发者」的另一面：坚持不懈，追逐梦想，有独到的游戏信念。或许最重要的是，老A 也给很多开发者带来了启示：自媒体这件事，或许不只是在大厂商应该考虑的范围内。事实上，在目前的竞争环境里，不少开发商意识到：自己的技能点，不应该仅加到游戏研发上，或许自媒体能力，也应该得到培养。一个做休闲游戏的开发者向我表示，他在视频平台上分享开发日志的原因很简单，为了不闭门造车，他需要集思广益，采集玩家的反馈意见。另一个做模拟经验的开发者则表示，她在小红书上的活跃，多少能给其游戏带来关注和粉丝。不可否认，「作品为王」的呼声越来越响。就像《黑神话：悟空》，如果不是3A品质的展示，其视频也不会在 B 站上登顶。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头部化越来越明显的趋势下，自媒体难道不是小团队的另一个机会吗？这或许是见仁见智的问题。对你来说，你会怎么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