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在海南观鼠技》 陈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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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海南制种指挥部在乐东县九所公社，海南的公社是开放式的，除了有两层楼外，连个院墙也没有，更没有大门。我们指挥部就有一间房，也就有我一个人，平时其它人都在制种点上，也不回来。九所也有制种点，他们住在了九所村里，在小蔡的小二楼上，有三个人。领队的是五振福，有两个农民技术员。小蔡的楼是一间，从地面到顶一共也是两层，二层的阁楼很简单，就一排木板，地面上有一把木梯子，爬上去在阁楼上睡觉。一层有一张床，有时候小蔡在那张床上睡觉。小蔡也一般不在这里睡，小蔡的父亲有两个老婆，小蔡是大老婆生的。小蔡曾经带我去过他那老爸的地方，院子很大，房子也很多，小蔡的妈和二妈都住在了那个院子里，所以这边就空下了，让我们的制种队员们住上了。我每天要到这里来三次，主要是在小蔡的后院是我们的厨房。后边的土地上挖了一个坑，可以做灶火，放了些砖头，把铝锅支起来做饭。我们在山上买了一大卡车木料，做饭可以用来当柴烧。我的一天三顿饭就和他们一块做的吃。海南岛烧砖很简单，用和起的泥做成了砖坯，将砖坯晒干后，一行一行排了，行与行之间留有三四十公分的间距，把晒干的稻糠倒入间距中，用火把稻糠全部燃着，就是这样烧砖，烧到一定的时候就烧好了，把稻糠灰打扫干净就全是砖了。小蔡的房子就是用这种砖盖起来的，一砖到顶，里外都不抹泥，就是北方的那种清水墙。砖缝是石灰的，海南的石灰也不是用石灰石烧成的，是用海水里捞出的珊瑚和贝壳之类的烧成的。房顶上是用松木条搭好，在那松木条上铺上了瓦。房顶上没有泥。我除了在小蔡的小楼上吃三顿饭，就是独自一个人在指挥部里工作。

　　每天到了晚上多数时间是我一个人。那年代办公条件很简单，只有向公社借来的一张办公桌子，一把椅子，地上放了三支床。晚上没有电视，更没有文艺节目，海南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每个乡里都有，就是演出地点太远，晚上就我一个人也不敢出去，怕路上踩上蛇。所以每到晚上就是一个人躺在了床上看天花板，那地方连天花板也没有，只有二层楼的地板就是一层的天花板。还露着了几根檩子。房间里的电线全是明线，就是过去的那种黑皮线，很硬。海南的老鼠很多，到处能见到老鼠，不和北方一样在老鼠洞中才有老鼠，那地方是老鼠到处乱窜。每逢夜幕降临，那些顽皮的老鼠就会来指挥部光顾我。我静静地在床上等待，老鼠从楼板的孔中就心安理得地钻出来了，先是露出了长长的嘴巴，当两边的胡须从孔中全部暴露出来后，就会有耳朵也出来，它们先出来是探头探脑进行观察外面的活动的，当它们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时，就会大着胆子从孔洞中把全身都出来，露出全身来的老鼠首先寻找目标，它们会爬在电线上走来走去。把那四个老鼠脚踩在了电线很灵活，并县行走的很牢，没有能掉下来的意思。全身都出来了，拖着长长的尾巴。老鼠的尾巴长得很匀称，从屁股到尾巴尖基本是一个很完整的锥形，尖尖的尾巴尖神经很灵敏，只要有障碍，它会很快返回去。它在自由行动时，两只鼠目寸光的眼睛总是圆溜溜的盯着地面上，特色目标，寻找可口的美食。如果把老鼠观察的仔细点，也还有趣，这种胆小如鼠的小动物，有时候也胆大，常常也有孤注一掷的时候，就是为了那一吃。再者是各种头像也不一样，有长头的，和驴脑子一样，头长嘴也长，有圆头的，这种圆头的老鼠给人一种喜欢的感觉，有时也会见到一个方面大耳的，各种头像的老鼠行动者也是一样。有时它们会把头探出来，爪子握住电线，向下用鼻子闻，有时它们会两个前爪子吊在了电线上，玩打秋千的动作。有时也会是两个后爪子抓住了电线，把头吊下来闻一会儿，只要人不动，不要惊它们，它们总不会离开那条黑黑的电线。有时候会从墙壁上溜下来，到了地面上，一旦来了地面上总会引起一场人鼠大战，而大战的失败者总是人，因为它的四条腿可以到处跑，可以钻到独角旮旯里不出来，人拿了许多武器还不如它没有武器的，它虽然是赤手空拳，但是有很强的杂技造诣，所以人很难抓住它。有时候你在蚊帐里正睡得香，它会跳在了蚊帐上打武，一场精致的操练会把人惊醒。弄得你没有法子了，人还得开门放鼠，给它点生路吧，它也有妻儿老小，它也只不过是为了寻找一口吃。那家伙最不规矩的时候就是我不在了，要下来咬我锁钱的抽屉，我的抽屉并不坚实，里面又是粮票，还有人民币，还有各种文件和单据，它要是咬坏了，我不好交待。那种用三合板做得抽屉，根本经不起老鼠咬。有一天我从外面回来了，听到了抽屉里有东西在响动，我打开了抽屉的锁，把抽屉拉出来，它正正襟危坐在抽屉中享乐。它看见了我，慌慌张张要跑，从抽屉中跳出来，一溜烟跑了，使人哭笑不得。老鼠平时有咬木料的本领，据说是为了练牙，老鼠练好了牙能啃动很厚的木料。据当地人介绍，海南人是有吃老鼠的习惯的，可是我在了一年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南方的老鼠相对来说是比北方多，我有一次在湛江街上见很多人撵着一只老鼠，才真正体会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老鼠也是种类很多的，有褐老鼠、仓鼠、田鼠、家鼠，大概我平时在海南能观察到的都属于那种家鼠，人常说，老鼠盗家，家贼难防。老鼠是一种无处不能去的动物，不仅有破坏行为，还会传染疾病，所以人们对它极不喜欢。我这样静静地在这里观赏它得技艺，也是实在百无聊赖。说起老鼠来，到是经常听母亲讲，老鼠结媳妇的故事，在北方的每年正月初五是一个老鼠结媳妇的日子，家家还要做贡，给老鼠结媳妇让路。这一天老鼠有可是动作很大，也和人间一样，有新媳妇，有新女婿上，吹吹打打，十分热闹，有坐轿的，有抬轿的，声势浩大，喜气洋洋。家里的猫正闲得没事，一见老鼠家这样招摇过市，轰轰烈烈。猫就有些火冒三丈，把老鼠家的新女婿一口逮住，当成了美餐，吃得是皮骨不留。老鼠家失了新女婿，这口气难以咽下，就上了天上找到了玉皇大帝告状。玉皇大帝一听老鼠诉说，觉得这人间的猫也是太绝情，你不能把老鼠家新女婿也吃掉啊，于是就把猫传上大殿问话，准备处理。这老鼠一看这一状还是告准了，猫今后就不会那里遇见那里吃它那子孙后代了，它也有活路了，正当高兴之时，钻在了桌子后边，用它那嘴去咬玉皇大帝的桌帷去了。猫发现了，赶紧告诉玉皇大帝，猫说：玉帝爷，你看，老鼠已经把大帝的桌帷咬开了洞。玉帝定睛一看，就是桌帷上开了洞。玉帝爷一怒，惊堂木一拍，告诉猫，今后再不要给老鼠面子，狗肉上不了正经秤，以后猫见了老鼠随见随吃，一定要连皮带骨统统吃掉，永不留情。所以猫吃老鼠是玉皇大帝封得。

　　不过，老鼠也有有用的时候，据传说，古时候，有六十花甲子的传说。说得是人只允许活六十岁，到了六十岁就要活埋。六十岁一到就不能在家里，到野外给修个能住得坟墓，把六十岁的老人住在那里等死。儿女们在一开始住进去时还天天给送饭，到下边没人接饭了，说明老人已经死了，以后就不送饭了。有一天这儿子给坟墓中的老送去饭，在上面唉声叹气。老人问儿子，何事发愁。儿子说，今天有一要务，皇帝展出一物，头像老鼠，身体像老牛，儿是认不得，认不得皇上是要治罪的。老人听了说，那莫不是老鼠精。你明天去了认时，在袖中可藏一只猫，到了那怪物跟前，在猫身上捏一下，让猫高高的叫一声，看那东西是什么反应。儿子听了父亲的话，在袖中带了猫去认。到了跟前端详了半天，让那猫高高叫了一声。那东西听见了猫叫，立即缩身，现出了胆战心惊。这里儿子马上表态，说那是一只多年的老鼠精。皇帝问明原因。儿子说，因它怕猫。并把老父亲教他之事一一道明。皇帝才下了命令立即废止六十花甲子之活葬，人老成精，经验丰富。自此才让六十岁甲子之人重见天日。是老鼠精救了天下老人的命。

　　海南之老鼠对我观察有了一点兴趣，于是去了新华书店，想买一本专家编撰的《老鼠学》，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年的制种到期了，我又回到了北方。这种难遇的老鼠奇技也再见不上了。回想起来，老鼠这一动物与人类共存了几亿年，而且分布广泛，繁殖率高，种类很多。这几年据说是吃上了转基因粮食，老鼠也受基因影响发生突变，研究老鼠虽然没有研究原子弹那样威力大，但老鼠的疫病传染也曾给人类带来过毁灭性的灾难。人们为了毒死老鼠发明了毒药毒鼠强，但也造成二次伤害损失严重。死老鼠毒死了好多老鼠的天敌，造成了老鼠队伍继续扩大。如何让老鼠在生态效应中平衡生存，这也是一件很意义的生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