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柱子的童年生活系列散文之六：买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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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起：祖籍河北围场县，现住无极县，承德地区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石家庄市作协会员，河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河北省第一届小小说沙龙常务理事，获省内外奖励十一次，作品散见于省内在报刊。参与编纂围场县科技志和《木兰围场传说》。出版个人小说专集《对面的灯光》。短篇小说《换房》被改编成微电影。

柱子的童年生活系列散文之六

买冰糖

文/王起

柱子淘气是淘气，可也短不了干点儿正经事儿呢。

那是在柱子六岁的那年早春的一天，邻居家有个姓石叫石宝柱的一只眼的老爷爷，老伴儿年轻时候就得肺痨死了，给石宝拄留下三个儿子，老大叫石山，老二叫石路，老三是个哑巴，叫石河。由于家里穷，娶不上媳妇，老大石山和老二石路都倒插门去了内蒙古咳喇沁旗。只有哑巴石河留在家里，父子俩相依为命。别的不说，父子俩连个起码的交谈都没有，日子过得有多清苦和寂寞，可想而知。

年轻力壮的时候还好，到了晚年，石宝拄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不但行动迟缓，而且不管吃啥，到嘴里都是苦的，他想吃点儿冰糖解一解。可是，供销社在四里外的营房村，哑巴从来没出过村，更不会买东西。石宝拄坐在小土房外面的石头上，眼巴巴的朝外望着，希望能有个人从眼前过。可是，等了半天，除了头上的太阳和树上的麻雀，再就是河滩上的石头，别的什么也没有。他两手抄进袖筒里，微闭着双眼打起盹儿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附近有动静。他用手打着眼罩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河滩上有个孩子在扔石子玩儿。“过来——那是谁呀？过来——”他有气无力地喊了几声，柱子终于听到了，跑过来问：“爷爷，你叫我干啥？”石宝柱问：“柱子，你去过供销社吗？”柱子说：“去过，跟着我爸去买过年货。”他又问：“你自个儿敢去不？”柱子满不在乎的说：“那有啥不敢的，大白天的，又没有猍歹（狼的别称）。”那你去给我买点儿冰糖中不？买回来咱俩吃。”柱子爽快的说：“中！”石宝柱给了柱子两毛钱。一想到待会儿就有冰糖吃了，柱子特别高兴，拿着钱就往外跑……

有了吃冰糖的动力，再加上柱子那两条鼓槌一样快的小腿，功夫不大，便到供销社买了冰糖。在回来的路上，柱子想，反正石爷爷说回来我俩吃，我就先吃一块吧。柱子就从衣兜里掏出纸包打开，取出一块冰糖，放进嘴里边“吸溜”边嘣嘣哒哒往回走。嘿，真甜！吸溜一会儿，觉得这样自然化不过瘾，不由得“咔哧咔哧”嚼起来，不一会儿，那块冰糖就全部咽进肚里了。柱子想，再吃一块吧，回去都给了石爷爷，我就不再吃了。他掏出来打开纸包，又塞嘴里一块“咔哧咔哧”嚼起来……越吃越上瘾，这下可刹不住车了，他吃了一块又吃一块，竟忘了是给石爷爷买的了，还没等进村，就把一包冰糖消灭光了。他看着手里那块空空的包装纸傻眼了。他心想，坏了，石爷爷吃啥呢？柱子用手拍着自己的嘴巴，埋怨道：“你咋这么馋呢？你咋这么馋呢？”哎，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两毛钱的压岁钱没舍得花呢。他看看太阳离西山尖儿还有一杆子高，便撒腿跑回家，掀开炕席的一角，从底下掏出那两张毛票，转身就跑。正坐在炕上，脸冲着窗户纳鞋底儿的妈妈问：“你刚回来，又干啥去？这个野孩子，唉！”柱子也没回答，出了门，一直奔供销社跑去……

本期组稿编辑：胡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