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野 人 谷》作者 瑞 娴

即使是一场故弄玄虚的骗局,真实地经历一回又有何妨?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就等于看了一场电影或者天真地做了一场白日梦,不管这梦是快乐还是伤心,总算安慰了我们孤独压抑的灵魂……

野 人 谷

作者 瑞 娴

木头柱子上绘着古老的图腾:头像狗,身子像蜥蜴。几根线条支撑着一个灵魂,简单,生动,要从柱子上窜下来的样子;锈蚀斑斑的铁钟,发出沉闷悠远的回声,每一声都有它特定的含意,第三声涟漪一样在竹林里散去,消失在比黑夜还深的深处,钟声便宣告结束。第四声是绝对不允许响起的,这是此地的规矩;一撺撺粗壮高大的竹子,遮天蔽日,脚下浑浊暗绿的水,沉睡了有几百、几千年了吧,都睡成了比竹子更深浓的颜色;竹丛中高高的竹楼上,有两个黑黑的少女赤着脚载歌载舞,丰腰肥臀,长发披散,恣意波动着肥厚的肚皮,歌声响彻云霄……

在看过野人谷之后,我就知道这次旅途再也不会有什么更令我感兴趣了。

野人谷的这些奇异的人,被称为 “土人”,据说来自中国最后的部落,至今还处在母系氏族阶段,是“非典”那年在海拔1800多米的五指山上偶然发现的,他们被安置在景区,为游客展示他们的原始风情。

进野人谷之前,导游一再嘱咐:不要脱离团队单独行事,土人有土人不可思议的规矩,小心别惹着了他们,“文明”在这里白搭,不懂他们的规矩你就成了“野人”。野人谷的男人叫阿力,女人叫阿布。同他们见面打招呼,要把手放到嘴上有节奏地拍着,发出“噢噢噢噢”的声音,小孩学话时打哇哇的样子;分手呢,要用手拍着胸膛,口中念叨着:“矣妈妈,矣妈妈!”,悲痛欲绝的样子。

走上一座竹林掩映的窄木桥,就是另外的世界了。首先看见两个“值班”的守门人,他们的脸像黑夜,涂着彩,披着发,看上去很凶蛮,并且显然有点“不怀好意”,肆无忌惮地盯着女游客逐个打量,嘴里嘟噜着莫名其妙的语言,叫人心里发毛,还不时耸着鼻子,用手指着拽拉出一个人来,跟日本鬼子似的,也不知这是哪门子规矩,是因为喜欢呢还是因为讨厌?要是他们手里有枪,手指一“巴勾”,肯定会有人吓得背过气去。

游客们见势自觉地把女同胞夹在中间,大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意思,一行人排着队,战战兢兢地在小木桥上行走,点头哈腰,强作笑颜,腿肚子哆嗦得连脚下的小桥都要发笑了,就连那几位挺胸凸肚的土豪,也一副谦卑的样子,自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土人面前得人人平等了。据说这野人谷的守门人是部落里地位最高、最强悍的,他们要经过严格的选拔、角斗,才能来担当把守大门的使命,好汉不吃眼前亏,惹不起呀!

有个女土人手中端着一个染料碗,嘴里嘟嘟囔囔,粗枝大叶地往游客脸上涂道道,每个走过去的游客都带上了土人的标志,变得很是滑稽。彼此相看,都有了几分尴尬和赧颜。无规矩不成方圆,唉,到了人家地盘上,就由不得你了。再看土人自己的脸,也是十分的好看,左三道,右三道,五颜六色,画得跟猫胡子似的。他们像印第安人,不过眼睛不像印第安人那么深陷阴郁;他们长得矮而结实,全身黧黑,皮看上去很厚,针穿不透的厚,刀割不破的厚,并且细致而有弹性,令我罪恶地想到纳粹活剥人皮制作的人皮鼓、人皮灯罩;他们的五官安排得大方好看,眉毛黑,睫毛长,灰色的瞳仁,厚厚的嘴唇;他们男的裸着上身,女的戴着椰子壳做的胸罩、围着破烂的牛仔裙,男男女女都露着结实的肚腹、诱人的肚脐——这分明是今人的设计,尽管极力地保持和渲染他们的野性,却还是有些蹩脚。

在现今社会里,会有真正的野人吗?

在绿竹遮天的野人谷里,走着走着就碰到三五成群的土人;走着走着,头皮就凛然一炸,骨头缝里咝咝地往外冒凉气。废石乱堆里,堆着吊着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和头颅,让人疑心到了梅超风练九阴白骨爪的场所。这些稀奇古怪的崇拜,令人不可思议。这些土人们用木炭净齿,他们茹毛饮血,不但吃树叶、树根,还吃一种土,放在笸箩里,豆粒大小,黄不黄白不白的。一个看起来挺和气的土人拤着腰,捏着土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耸着鼻子对着那些令人生疑的土伸大拇指,鼓励游客去实践。他的肚脐深凹,肚皮很厚,不知是不是吃土吃的。

我捏了两块用舌头舔了舔,细致无味,终于没敢吃下去,鬼鬼祟祟地将它揣进了包里,小时候妈妈说吃了土肚里会长虫的。

串串杆子上,上搭下挂地吊着一些晒干的小动物,利爪、鼠尾,瞪着眼死不瞑目的样子,看得人头皮发麻,据说这些玩意儿土人都是生生地吃掉,好恶心呐!

趁土人又在招呼游客,我们赶紧溜之大吉,边溜边疑神疑鬼地回头张望,生怕杆子上那些面目狰狞的小东西们复活了,上天入地地追着我们报复。据说古时有人被箭射怕了,出门时就在屁股后扣一铜盆,沿途的植物将铜盆搔得沙沙作响,吓得其人边狂奔边大喊:“箭射屁股啦!箭射屁股啦!”我们的鼠胆儿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联想真叫人羞愧。

路边零落的小摊上,有一些异样风情的小东西在卖,土人虎视眈眈地抱着膀子,守着些绘着图腾的盆盆罐罐,好像并没有卖的意思,他们不会用钱交易,不知钱的重要性,自然心不在焉,站在那里可能只是装模作样,营造一种氛围罢了。

有一种椰子壳做的古怪东西,打磨得很光滑,可能是挂在墙上避邪用的,猫头,用白粉画的五官,使我想起电视剧《魔域桃源》中,那些反复出现在风中的飘零的面具: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因为被渔人发现而失去了安静的日子,从而徒留下“这世上没有魔域,也没有桃源”的忧伤叹息。那些飘零的面具,是被“文明”洗劫后睹物伤情的象征。而这种出现在小摊上的古怪饰物,仿佛一个惊心动魄的寓言。

前面有几间草屋,类似我们北方场院里圆柱形的粮囤,上面尖尖地覆着草顶。土人姑娘特别爱照相,她们的眼里写着渴望,一看到有人举相机就赶紧有板有眼地摆好动作,嘴里清脆地喊着:“卡嚓!卡嚓!”,这是我们唯一听懂的语言。一个娇憨的土人姑娘正搂住一位胖顾客的粗脖子,在他的怀中撒娇地扭来扭去,讨要刚才照的“卡嚓”,胖子不堪重负,热汗直流,人群中发出阵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这时,实习导游阿茂伏在我耳边悄声说:小心啊姐,野人有抢亲的习俗哦。果然见两个光脊背的土人正勾肩搭背地做着些挑逗的动作。我嗤之以鼻,自恃貌不惊人,没有被抢的资本,照旧昂昂然前行。突然从草屋里窜出一个长发披散、双目炯炯的小伙,从惊乱的人群中拽出一个穿纱裙的姑娘,动作僵硬地搂着她“卡嚓”完了之后,就不容置辩地将她拖进了草屋,草屋门口立即堵上了一个土人小伙,扮着鬼脸,弓着腰不停地做驱赶人群的动作。女士们尖叫不已,男同胞们则只能从他的头顶、胯下东张西望,企图弄清里面发生了什么。虽然也有人跃跃欲试要英雄救美,却终于没敢轻举妄动,怕万一触犯了这里的规矩,遭受有理说不清的惩罚,那可等于触犯了土人的法律哦。再说,看那守门小伙的举动,也带着表演的性质,不大像真的——大家都自圆其说地相互安慰着:也许,那只是光天化日下一次抢亲习俗的模拟,虽然每位女游客都有被捉的危险,但不至酿成大错,有咱们导游跟着呢——这时导游成了唯一可靠的保护伞。

几分钟后,被捉去的小姑娘从潮湿的草屋里出来了,猫着腰,捂着嘴,吃吃地笑,他的大胡子男友抓住她的胳膊紧张地问询,愈发逗得她忍俊不禁地脆笑,笑得人心里疑疑惑惑。我瞅准了时机靠近她的身边,鬼鬼祟祟地问:“发生了什么,他、他不会有什么不文明的行为吧?”“什么意思啊你?”穿纱裙的姑娘不悦地朝我白了一眼,双手一摊说:“发生了什么呀?我不知道啊!”

我赶紧掩袖而逃,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自讨没趣,该!

前面又有一撮儿土人挡道了。这些家伙们真令人又爱又怕,期望碰到他们又怕碰到他们,得承认他们的行为过火却毫无恶意,如果野人谷没有他们也就毫无意义可言了。这撮人手中握着许多竹叶编成的简单的草帽,5块钱一顶,买否随便,这是他们唯一挡道推销的小物件,据说戴着可以驱邪,谁能拒绝这吉祥的祝福?

戴上草帽土人就开始用屁股顶人,表示对你的热烈欢迎,你若回敬他一屁股,便是对他的最高奖赏。许多游客抗不过他们突如其来的一顶,苦笑着几欲歪倒。在这儿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同样管用,因为我发现男土人爱顶女游客,而女土人爱顶男游客——如果那男游客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肚子,那就更受欢迎,因为这儿以胖为美,有自卑感的胖子可以到这儿来寻找自信。一个敦实实的土人小伙,一屁股差点将我碰倒,然后将我一把拽过,老鹰捉小鸡似的,我提心吊胆,生怕他会有更野蛮的动作,战战兢兢强笑的一瞬被同行的人抓拍了下来。

后来在照片上看到这个小伙子,是一张稚气而野性的脸,头上带了竹叶编成的草帽,两个竹叶分在两边,如两个犄角,脸上画龙点睛地涂了红色的彩,肌肉强健,眼睛虎虎有神,可爱的圆鼻头,厚嘴唇,怎么看都像电影中的一个镜头,真实又虚幻,要是我是部落中的一名女子,未曾受过文明的熏陶,也许会爱上他。

在一个简陋的竹棚里,我虔诚地看一个胖胖的土人姑娘织布,四周是蓬勃而奇异的植物,布上织着男女们爱情和劳动的场景,她的神态和颜悦色,额角妆点着一朵红花,脸盘圆,眉毛黑,睫毛长,嘴唇丰满得像红樱桃。

这时候,前面一阵喧闹,原来大家在争看部落的最高首领:女王。因为土人还处在母系氏族阶段,女人的地位比男人高,女王有随时更换“妃子”的权利,“妃子”一旦失宠就会被撵走,有时一天换一个。女王的宫殿是用椰木搭建的,她坐在树墩上,赤着双脚,一旁的绳儿上荡悠着鹦鹉,墙上挂着动物的皮、头骨、犄角,氛围不但不华丽,反而有几分狰狞,女王看上去也很不柔和:方脸,嘴角紧抿,棱角分明,像半个男人,对围观的人熟视无睹。隔壁就是她的“妃子”,一个小而结实的男人,低着头,用手掰着脚趾头瞅人,一副缩头缩脑的童养媳相,惹得同行的男士大为不平,说莫非部落里没有像样的男人了吗,女王怎么挑了这么个东西,真是丢尽了爷们的脸呐!女士们趁机建议他们留下来伺候女王,说得他们背着包一溜烟儿逃走了。

在一片幽暗的竹林里,我又一次仿佛进入了虚幻的梦境,似乎为了配合这神秘的氛围,天在这时也暗下来,黑云压顶,有山雨欲来的紧张。我看到前面的开阔地像一个舞台,一个比黑夜还黑的土人坐在树桩上,赤裸的双脚坚实地踩在潮湿的地面上,黑黑的眼睛,黑黑的嘴唇,身后、头顶站着硕大如鸡的绿鹦鹉,比脸还粗的脖子上缠着一条粗壮沉重的蟒蛇。

他不声不响地坐在那里,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尽管沉默,野人谷的那种神秘力量却好像全蕴藏在他身上,他静下来,周围的静物就是死的;他动起来,周围的景物似乎也会一齐刷拉拉地动起来。好在他仿佛已经凝固千年,浓密的睫毛一眨不眨。他是谁,在等什么?我们鱼贯走过他的面前,不曾惊醒他沉睡的眼眸。

再走,见几棵仿佛自侏罗纪时期就有的参天古木,有个丰满的少女倚树而立,怀抱一条鳄鱼,如同怀抱一个婴儿。那家伙看上去冰凉粗砺,奇怪的是越野蛮的东西,抱在女人怀里就越温驯。少女兴奋地冲人群叫着,招呼人来与她的鳄鱼“卡嚓卡嚓”,有人推了我一把,把我吓得嗷嗷大叫,怕真的抱过了那个瘆人的家伙,从此就再也做不成一个好梦。偏偏那个热情过度的姑娘又抱着鳄鱼追着招呼,我东躲西藏,撞到谁身上就条件反射地尖叫一声,弄得大家也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我跑到哪儿,哪儿的尖叫声就响成一片,唯恐躲避不及。平日里自恃野蛮的我,算是出尽了叶公好龙的丑。

周围的土人们闻声“噢噢”地围了上来,将我们圈在中间,张牙舞爪地做动作、扮鬼脸,口中清脆地喊着:“卡嚓!卡嚓!”。摄影师手忙脚乱,将那些个瞬间一个个“卡嚓”了下来。正当和土人疯得难分难解时,导游摇着小黄旗在前面喊了:“走喽,走喽,看节目去喽!”

来到一个简易的棚子里就座,见前面露天的舞台上摆放着许多奇怪的乐器。主持人是个快乐的小伙子,瘦得仙风道骨,穿着印满了椰子树的岛服,头戴宽边礼帽,活像个西部牛仔。他诙谐地说他这个主持人只能主持游客,因为土人的鸟语他也听不懂。他热情奔放地宣布: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不要拒绝土人的邀请,让我们一同载歌载舞吧!

于是土人们纷纷四散拉人。有个大眼阔嘴的土人小伙一伸手,我就毫不犹豫地离开竹凳,随他来到台子中央。台上很快就花花绿绿、参差不齐地站了一排,交头接耳地咬着耳朵,互问从哪儿来的,接下来将是怎样的游戏?

这时走出一个土人,伸舌头挤眼扮怪相,让大家模仿。那套动作实在不雅,让人想起吊死鬼儿或者门口热得淌哈啦子的狗。嗨呀,叫人怎么放下脸面呢,于是就故意做蹩脚的学生,顺利地被淘汰了。稀稀拉拉地剩了几个优胜者,紧张地傻笑着。几轮下来,台上剩了一男一女,女的巧克力色皮肤,穿着牛仔短裤,来自美国。男的戴着眼镜,看上去有点儿傻。这二位任务艰巨,要脖子上挂一串水果和土人一块儿跳舞,没有足够的勇气恐怕难当重任。没想到他们十分放得开,张牙舞爪、扭腚拍胯,跳得人目瞪口呆,最后他们都获得了一对椰壳乳罩的奖赏。

乐声惊天动地地响起来,牛皮鼓的捶响伴着阵阵奔放的嘶吼,个头矮矮、肌肉滚动的土人们开始舞动了。男的都光着上身,羞处胡乱地围着,叉着双手双脚狂野地跳来跳去,后面有一个丑陋的女土人很野地唱着歌,声音高亢,直刺云天。这一切分明已经商业化了,可是看看土人的眼神,好像还没完全被驯化,仿佛从久远的深处望过来,带着一种令人茫然的神秘和深邃。他们看着我们却又仿佛穿过了我们,望到更远的地方去。他们的眼神很专注,又好像很散,没有目标。我们无法用世俗的语言同他们交谈,更不懂得他们眼睛里说的话。一种气息和氛围,如孙猴子画出的光圈,将我们和他们隔开,很难像水那样融为一体。

载歌载舞的土人中,我发现了那个刚才拉我的小伙子,十八、九岁,厚厚的双眼皮,大嘴巴,有些害羞,舞着舞着就独自咧着嘴笑起来,带着一种进入梦境的甜蜜,眼睛也不看任何人。

我突然有种将他带出来、带到文明社会来的念头,就像《人猿泰山》中那样。但是带出来又能怎样呢,训练他成为文明世界的一名绅士吗?我的心在瞬间恍惚起来,我想起很久以前,有一个浪迹天涯的人也曾来到我的小城,试图说服我走出去,走进广阔的天地中,走进我向往的荒漠草原、戈壁落日中去。他说:我不想看到你在这儿被驯化得丧失了自己……或许,他是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野性的影子,就像此刻我在土人眼中看到了文明的影子一样。

此刻,我只能在心里对那个再难谋面的人说:我终于懂你的心了!

接下来的表演愈发惊心动魄:吃火,让火贴胸而过,将火把塞在围裙里,赤脚走烧红的钢板,踩着刀刃爬杆,背着近200斤的大胖子走碎玻璃……类似的杂技看过,但那是专业人员的表演,而土人们据说天生有“上刀山下火海”的本领,他们赤脚光腚地生活在山上,皮不怕划吗,脚不怕扎吗?主持人说不怕,他们的皮特厚,这是老天爷的恩赐——这是恩赐嘛,我分明看到了他们烙得发白的脚板,镶着碎玻璃的脚趾,他们还主动张大嘴巴,向我们展示他们吃火时被烧得发红的舌头,期待着一些同情。可是游客们却真的将他们当成了野人,他们的每一次冒险都引起嘘声笑声一片。

土人与现代人,究竟隔着怎样的距离,百年?千年?

究竟是谁发现了他们,又是谁将他们领出了五指山?离开与世隔绝的部落直接走进现代,这是在帮他们还是在害他们?他们有好奇心吗,有物质的欲望吗,有复杂的情感吗?他们在这伪造的部落里快乐吗?

最后瞟一眼那些“同类”,带着无人能答、无法解脱的疑问,我离开了野人谷。大巴上一片拍嘴互问的“噢噢”之声,人们在野人谷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野人”的问候。眼看着陌生的景色往后退去,熟悉的生活渐渐逼来,在新旧交接处的土地上,我只能留下一声叹息。

这时候,我看到了一双疑问、关注的眼睛,我们无声地交谈了:

你爱这个地方吗?

是的,我爱。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

向往的地方,不一定是希望留下来的地方,也并不一定真实。野人谷,也许只是我们因渴望而生的幻影。

你真的相信能有土人躲过今人的骚扰,与世隔绝地存活至今吗?

令人生疑。但即使是一场故弄玄虚的骗局,真实地经历一回又有何妨?如果这一切是假的,就等于看了一场电影或者天真地做了一场白日梦;不管这梦是快乐还是伤心,总算安慰了我们孤独压抑的灵魂……

后记:海南的“野人谷”已经被旅游部门封杀,“野人谷”中的所有“野人”都已经被遣送回原籍,他们的真实身份,大都是云南的佤族人。

作者简介:

瑞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员,中国音乐剧协会理事,中外散文诗协会主席团委员。作家,编剧,著名剧作家沉默君关门弟子,是能跨多种文体创作的多面手,著有长篇童话《绿野红纱》,小说集《哑女的草原》《布什与我们的生活》等近十部,影视、舞台剧剧本多部。

参与多部文献片、纪录片主创;作品曾被诸多名家朗诵,还曾为多位歌手创作歌曲。曾获曹禺杯舞台剧类最高奖、国际散文诗大赛一等奖、全国精短文学大赛一等奖、最佳动漫短片奖,最佳编剧奖,人人文学网年度最高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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