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刘学高:【济南黄焖鸡米饭】(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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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鱼儿姐姐

济南黄焖鸡米饭

作者:刘学高
作为中国传统四大菜系中唯一自发型菜系的鲁菜有:一品豆腐、九转大肠、葱烧海参……说实在的,这些菜在“聚丰德”、“汇泉楼”的名气不小,但都是宫廷菜,即是在生活水平大幅提升的今天,也并非普通人天天可以吃的,何况是七十年代。不过,济南的黄焖鸡米饭,可是源自济南地道的家常鲁菜名吃。
黄焖鸡米饭最早源于济南名店“吉玲园”,民国时期曾红极一时,与当时的“汇泉楼”、“聚丰德”并称“济南三大名店”。据说,时任山东省主席的韩复榘吃过后,大加赞赏,并为此打赏30块银元。
那时在青岛赶个李村大集,5毛钱就能买只个头不小的老母鸡,想来,弄份黄焖鸡米饭,又有肉,又有米的,开开洋荤,又可饱餐一顿。只是这价格,比只老母鸡还高出许多,大概也是因了名人的缘故。
聚丰德里汇聚着老济南人最爱的美食:爆三样、糖醋鲤鱼、爆炒腰花……直到现在也是我最爱的鲁菜,四十多年了,只要去济南,一定是会品尝的。
初识济南,是1973年的盛夏。随着“解放”牌卡车的颠波,济南到了。偏巧,驻济办事处又没了房间,只好暂住阁楼上,大汗如水、气喘如牛,那个年代连个电风扇也没有,芭蕉扇摇了一夜,天一放亮,喝了碗“甜沫”,想着赶紧装车,返回单位。可是,按介绍信的排序,还要等两天。
济南,是闻名世界的史前文化——龙山文化的发祥地,有单层古塔四门塔和被誉为“海内第一名刹”的灵隐寺宋代彩塑罗汉。
济南,素有“泉城”之美称,自古就有“济南名士多”“家家泉水、户户垂柳”之誉。众泉汇流成的大明湖周围,千佛山、玉峰山、灵岩山构成了“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独特风光。
趵突泉为济南七十二泉之魁,又叫槛泉,是泺水的源头,如今已有2700多年的历史。宋时,“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任齐州知州时,曾写了一篇《齐州二堂记》,将古泺水之源定名“趵突泉”。“趵突泉三窟并发,声如隐雷”,“泉源上奋,水涌若轮”。水面上水汽袅袅,薄雾冥冥,一边泉池波光粼粼,一边亭台楼阁,金碧煌煌,构成了一幅奇妙的人间仙境。
泉池西侧的“观澜亭”,建于明朝天顺五年,西墙上嵌刻的“观澜”二字为明嘉靖十四年(1535年)山东左布政使(大概相当于省长)张钦所书,
“第一泉”石刻是清朝同治年间书法家王鈡霖的墨迹,亭西“趵突泉”石碑,是明代山东巡抚胡缵宗手笔。
趵突泉北岸有“三大殿”,南有宋代古迹“泺源堂”,三间二层,歇山飞檐,挹厦柱上刻有元代文学家、书法家赵孟頫的著名诗句:“云雾润蒸华不注,波涛声震大明湖”一联,字体雄浑有力,诗句生动传神,与波光水影交相辉映。赵孟頫不仅绘出了名垂千古的《鹊华秋色图》这一表现济南山水的传神大作,而且以“云雾润蒸华不注,波涛声震大明湖”的名句形容趵突泉的壮丽景观。这幅联形象的描绘了:趵突泉水面上雾霭氤氲,大量的水汽不断向上涌动,汹涌的波涛声,震到了大明湖。殿后又有两殿,原“娥姜祠”,现改为“娥英祠”,世人为赞颂舜帝的两位妃子娥皇、女英而建祠,以志纪念。“三圣殿”内供奉尧、舜、禹三圣。院内的那尊“双御碑”,记载着康熙三临,乾隆两临趵突泉的题词诗文,特别珍贵又不同凡响,标示着趵突泉的非凡地位。
在“取沧海一勺”之意的沧园不远处有一泓碧水,周边绿柳成荫,清澈的泉水明亮如镜,从地下涌出的泉水清澈见底,水石相激,淙淙有声,犹如漱玉,这便是七十二名泉中的的漱玉泉。漱玉泉是婉约派词人李清照梳妆洗理的地方,因著名宋代女词人李清照居于此而闻名,其泉名从李清照《漱玉集》而来。此泉北就是李清照纪念馆,楹联云:“大明湖畔,趵突泉边,故居在垂柳深处;漱玉集中,金石录里,文采有后主遗风”。
李清照,号易安居士,今山东章丘人,居济南,宋代女词人,婉约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
清代神韵派大师王士禛(王渔洋)称李易安与辛幼安为“济南二安”,云:“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为幼安称首,皆吾济南人,难乎为继矣。”
纪念馆陈列厅里展陈着女词人部分作品书画金石收集整理的介绍,李清照出生于书香门第,早期生活优裕,小时候就在良好的家庭环境中打下了坚实的文学基础,后因金兵入据中原,流寓南方,境遇孤苦。
在临泉的一爿小小的茶室里,泡上一壶“茉莉大方”,一毛钱。在注重温饱的七十年代,算得上是奢侈了。茶室虽小,倒也简洁雅致。此时的趵突泉几无游人,清静安谧。推开木格双扇玻璃窗,见石砌的四方池旁边,立着的一块石头上刻着“趵突泉”三个字。石头前趵突泉三股泉水水涌若轮,发出卜嘟卜嘟的悦耳之声。清乾隆皇帝南游时,曾观赏了趵突泉,兴奋之余题了“激湍”两个大字,待品尝了趵突泉水泡的茶后,大加赞赏,并将出京时带的北京玉泉水,改带趵突泉水,册封趵突泉为“天下第一泉”。
茶室里只有我一人独自品茗,店家闲暇,也沏上一壶茶,与我天南地北的聊着。他说,乾隆曾跪拜过被他誉为“天下第一泉”的趵突泉。趵突泉断涌干涸,在历史上已有过多次。早在崇祯十四年(1641年),时任江西临川知县的叶承宗来济南看到趵突泉干涸,痛心挥毫写下了《岁旱趵突泉涸歌》:“君昔三尺喷蜚雪,游人涂壁多奇绝。君今数奇溘然乾,过客趑趄不忍看。”
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乾隆皇帝第二次驾临趵突泉。时逢山东大旱,他站在泉池边,看到众泉停喷,趵突泉涸,不由想到16年前第一次驾临趵突泉时看到的那种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趵突腾空”的壮观景象,不禁感慨万分,在侍卫备好的御纸上写下了《再题趵突泉作》的长篇诗文。
开头四句为:济南城南古观里,别开仙境非尘市。致我清跸两度临,却为趵突三窦美。结尾四句则是:曾闻地灵古所之,屯膏珍享恐非理。拟唤天龙醒痴眠,今宵一洒功德水。
写毕,即令随行摆下香案,乾隆浴手后便拈香率文武众官跪拜叩头祭天求雨。不知是皇上虔诚感动了苍天,还是完全巧合,当日,天空神龙翻滚,大雨下个不停,时隔数日,济南府百泉齐涌,“趵突腾空”再现。
这个故事一直流传至今,人们铭记着乾隆皇帝趵突泉的情有独钟。
万竹园是趵突泉公园的园中园,以十三个不同院落组成,园内有望水、白云、东高等名泉,是一处独具风格的私人庭院,始建于元朝。万竹园是在北方四合院的基础上,揉和了江南古典园林的特点和风格,曲廊环绕,院院相通,楼、堂、亭、庑参差错落,园内木雕、石雕、砖雕堪称三绝。明代宰相殷士儋,清朝诗人王苹都曾是此园的主人,后军阀张怀芝占据该园,历经数年修建方成今日规模。
大明湖位于济南市区中心,旧城区北部与趵突泉、千佛山,并称济南三大名胜。大明湖自古遍生荷莲,湖畔垂柳依依,花木扶疏,“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成湖”是她风景的最好写照。公园的人文景观也算丰富,历下亭、铁公祠、南丰祠、北极庙等名胜古迹掩映在绿树繁花之间,展现出悠久的历史文化。
荡起双桨,小划子徐徐划入大明湖。船家大哥笑着说:“青岛小哥,船划地楞赛崴。”高高低低的荷叶,相互拥挤着,微风拂过,发出嚓嚓的低吟。探出头的莲花在风中摇曳着婷婷的身姿,荷叶上的水珠,像是孩童们坐滑梯般地纷纷掉入水中。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欧鹭。”此刻,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映入脑海,轻轻掬起一捧清清的湖水,望着她溶化成水滴,从指缝间跳入湖水,湖的平面荡起阵阵极小、极小的涟漪,划向船尾。
“蛇不见,蛙不鸣,恒雨不涨,久旱不涸”的大明湖景色秀丽,湖水清澈,荷花满塘。岸边杨柳垂荫,亭台楼阁镶嵌其中。湖心的小岛,绿柳环合,有亭台轩廊掩映其内。船家大哥说:“那就是大明湖中最大的岛,历下亭”。听上去,有点别扭。后来才明白,因历下亭闻名遐迩,当地人习惯将整个小岛及岛上的建筑统称为“历下亭”。难怪登划子时说要到湖心岛,船家大哥却说:“么?历下亭吧!”
弃船登岸,便至历下亭,亭内有乾隆皇帝御书的碑记。亭二层檐下悬挂匾额,上有“历下亭”三个红底金字,为清乾隆皇帝书,那门上左右悬挂一幅硬木联曰:“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这是杜甫《陪李北海晏历下亭》中的诗句。大意指:历下亭是齐地最古老的亭子,当时方位以西为右,东为左,济南在大海的西边,故曰“海右”;济南更是名士辈出的地方。因“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一句为时人、后人赏誉,故悬至今。
从历下亭东行,划子穿过一片湖水,便到汇泉寺。沿汇泉寺旁的关帝庙登上文昌阁,于阁上瞭望,大明湖景色尽入眼底。
千佛山古称靡笄山,历山。隋代于此开凿佛像后,改称千佛山,沿袭至今。佛像石雕集中在兴国寺后的千佛崖上,最早为隋代的六十余尊石佛。千佛崖下有极乐洞、黔娄洞和龙泉洞。其中极乐洞中的正面座佛像最高达3米,左为大势至菩萨,右为观世音菩萨,这是净土宗专修的对象“西方三圣”。阿弥陀佛是表无量光明,无量的寿命,无量的功德;观世音菩萨是表大慈悲;大势至菩萨是代表“喜舍”,即佛教四无量心(慈、悲、喜、舍)中的后两个。
相传,古代虞舜曾于山下开荒种田。隋开皇年间,开始依山势造窟,雕佛像多尊,并建有“千佛寺”,后渐依寺名称山,故历山有千佛山之称。唐贞观年间,重新修葺,将“千佛寺”改为“兴国禅寺”。
山与佛相合后,就有了故事,故事经过流传,就生发出了神秘,神秘升华了名气,于是,香客、游人纷至沓来。
千佛山,东西横列如屏,风景秀丽,兴国寺居千佛山山腰,内有大雄宝殿、观音堂、弥勒殿、对华亭。对华亭原是出家人修行的地方,在兴国禅寺峭壁间。昔日,僧侣们面壁、诵经,修心、养性常于此处。几经兴废,亭已不存。南侧有千佛崖,此外,还散落着“唐槐亭”、“齐烟九点”、“云经禅关”、“古坊”等名胜。
千佛山历史悠久,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记载着众多的历史典故,如唐朝段成式在《酉阳杂久且》中记载了历山的来历:“齐都接历山,上有古铁锁,大如人臂,绕其峰两峡。相传,本海中山,山神好移,故海神锁之,锁断,飞来此矣。”至山顶,果有大锁,穿在杯口粗的铁链中间,盘绕在山顶之上,让这段离奇的传说,演绎至今。
黔娄洞石刻也有一则美丽的传说,“黔娄先生死后,他盖了一块方白布,白布甚小,盖上头则露出了脚,盖上脚又露出了头,孔子的弟子曾参之孙曾西说:“把白布斜着盖,不就盖严了吗?”黔娄的妻子未丛说:“斜着盖有余,不如正着盖不足。先生在世的时候,非常正直,死后却让他斜着,这哪能是先生的本意呢?”这则故事至今传为佳话。
行至千佛山半山处北望,可见到济南附近的九座孤山:卧牛山、华山、鹊山、标山、凤凰山、北马鞍山、粟山、匡山、药山,九峰俏丽。“齐烟九点”坊立于盘山路中,这是一座红柱彩椽的木牌坊,匾额正面写着“齐烟九点”。唐·李贺:“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的《梦天》,真是想象奇特,诗人梦中上天,下望人间,梦境中,诗人感觉,九州犹如大地上的九点“烟尘”,东海之小如同一杯水被打翻了一样。因艺术幻想而创作出浪漫色彩的诗篇,成就了“齐烟九点”。匾额背面是“仰观俯察”四字,是化用了王羲之《兰亭序》中“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的佳句。
观音在全国各地都有庙宇,观世音是梵文《阿缚卢吉帝湿代罗》的意译为“观自在”、“观世自在”,在中国有“家家弥勒佛,户户观世音”的说法。
《法华经·观音普门品》谓“苦恼众生,一心称名,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拜,以是名'观世音’”。并言此菩萨三十二种化众生,一心称其名号即能免除各种烦恼与急难,乃至求长寿,子女等皆无不应。佛教通常供奉“圣观音菩萨像”。故一路上多见有结伴登山拜观音的中老年妇人。
沿山道继续上行,夹道两旁多有佛像林立,有唐槐亭于途中,传为秦琼拴马处。于半山间一览亭回望,近观,大明湖水平如镜,远望,黄河奔腾如带。“云径禅关”坊建于清乾隆年间,其意为:寺院高耸,云雾缭绕,过此坊后便进入佛门圣地。坊背面的“峰回路转”,借以形容此处的险峻。兴国寺是济南最大的佛教寺院,在寺门外西南上方的石壁有“第一弥化”四个篆体大字。是济南著名石刻之一。
观音园内,香烟缭绕。转而去寻舜祠。舜祠是祭祀大舜的祠堂。在千佛山众多的建筑中,舜祠的年代最为久远。
舜,姚姓,以虞为氏,传说舜的眼睛有两个瞳子,名叫重华,是中华民族的先祖,是远古圣王,位列五帝。古史传说,舜早年率领民众耕稼于历山(今千佛山)之麓,以其民胞物与的仁德,感动上苍,乃至于大象为之耕田,百鸟为之耘草,是谓“象耕鸟耘”。
历经千年后,20世纪60年代舜祠被拆除,只剩有部分古代遗迹。
此时,淅淅沥沥的小雨越来越密,紧行一段,进入一洞。发现好象是“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年代,修凿的人防工事,今已弃之不用。
雨中的千佛山别有情趣。清新,神爽的气韵中,不知是什么鸟儿一直在附近盘旋,那叫声似乎是:“浇浇地来,浇浇地嘛;浇浇地来,浇浇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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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学高,笔名长风;号流浪行者。沿徐霞客之足迹,寻马可波罗之行踪,追唐玄奘之佛影儿,四十六年来走遍四野八荒,于六合之下,尽行华夏及周边诸多国度。停止写作三十一年,公元二零一八年春,重拾拙笔,开始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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