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家国天下篇（九）

[孟珙]说: 〈双目炯炯有神，身躯雄伟如山，面带微笑，抱拳一礼〉这位小兄弟请了，咱这厢有礼了！

[谢衡]说: 明月当空，夜深人静，兄台呼唤小弟，不知有何见教？

[孟珙]说: 兄弟姓孟、双字邦杰。咱自幼好武成痴，适才见小兄弟与人对招，武功精妙之极，心生钦佩，冒昧上前攀谈，还请勿要见怪。

[谢衡]说: 「此人目露光华，显是内力修为深湛，背上长枪精钢打制，虽用厚布包裹枪头，亦遮掩不住血腥杀气。江湖中几时又出了这等枪术高手？」岂敢、岂敢，小弟江南慕容世家谢衡，见过孟大哥。

[孟珙]说: 哈哈，古人云：“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谢兄弟这声“大哥”叫得甚好。老哥哥在二里之外煮了一锅牛肉，这时也该熟了，谢兄弟，同去如何？

[谢衡]说: 被孟大哥这么一说，倒当真觉得腹内空空了。既有现成的牛肉下肚，哪里还有什么不好？请——

[孟珙]说: 哈哈，熟啦，熟啦！咱这里还有上好的烧刀子，谢兄弟，和尚庙前吃酒吃肉，如此方得畅快！来，干——

[谢衡]说: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哈哈，多谢孟大哥的好酒、好肉！

[孟珙]说: 咱却更爱岳爷爷的词，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谢兄弟，当年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纳粮，从岳爷爷到小兵卒子，吃的是自酿的豆腐，喝的是战死的马血。咱们今日能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可比当年强得太多了。

……

[豪仆甲]说: 好啊！老子说怎么打老远的就闻到肉香，张员外家的大牯牛，果然是你们两个狗贼偷吃了！

[孟珙]说: 啊也！张员外家中寻牛来啦！〈笑嘻嘻地上前〉当真胡说八道，你怎敢胡赖咱老子偷了员外的牯牛？

[豪仆乙]说: 这盘钵中的还不是牛肉？今儿贼赃俱在，狗贼还逃到哪里去？明儿押送到府里，一顿板子打死你们。

[孟珙]说: 谁说是牛肉？〈反剪住【两豪仆】手臂，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实不相瞒两位，咱老子吃的不是牛肉，乃是人肉。今日既给你们见到，只好吃了两位灭口，以免泄漏。

[豪仆甲]说: 〈牙关打颤〉饶……饶命……

[孟珙]说: 〈抓起一把牛肉，又抓了一大把牛毛，分别塞在【两豪仆】口中〉吞下去！都快吞下！

[豪仆乙]说: 〈苦着脸连肉带毛吞下〉唔唔——

[孟珙]说: 你们若去跟那狗员外说咱老子偷了他牯牛，咱们便去开封府破肚开膛对质，瞧是谁吃了牛肉，连牛毛也没拔干净。哈哈哈——〈抬脚踢得两【豪仆】直滚出去〉

……

[谢衡]说: 〈又是好笑，又是诧异〉「这人手段好生厉害，制得人半点动弹不得。只是凭他武功心计，何事不可为，何物不可取。偏生来为难这乡野村夫，也当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孟珙]说: 〈脸色一冷〉谢兄弟，你可是看不起咱这偷牛贼？去去去，酒也喝了，肉也吃了，你也请便吧。咱这强盗小贼，可不敢高攀你世家大户公子哥儿。

[谢衡]说: 孟大哥这是说哪里话？瞧方才那两豪仆的做派，定是平日仗着张员外的势头，欺压乡人惯了。如今他们狗胆包天，竟敢冲撞孟大哥你，当真是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该他们报应的时候到了。

[孟珙]说: 哈哈，这才像话，老哥哥没看错你，果然是条好汉子。这方圆几百里的庄头地霸，都仗着庙里那些大和尚的势，嘿嘿，这些个泼皮破落户，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大可去问问那些给他们种地扛活的庄客佃户。

[谢衡]说: 左不过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腌臜事。哼，放养一帮鹰犬，满口众生平等，说甚六根清净，道甚四大皆空，听着都没得恶心人。

[孟珙]说: 哈哈，谢兄弟，这世上本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只有强者弱者之别。弱者就如那些庄客佃户，胆小怕事，自然不敢作恶，只能安分守己听天由命。强者比如咱们俩，学得一生好本事，方可无所畏惧，人莫能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谢衡]说: 〈点了点头〉大争之世，列国纷争，弱肉强食犹为惨烈。我们可以喝酒吃肉，方才那两个走狗啃毛，被他们欺负的百姓只好吃草。这世道从来都是如此，几千年来，概莫能外。

[孟珙]说: 〈紫樘色的脸庞满是红光〉身为强者，是沽名钓誉地行善，还是为随心所欲地为祸，那就随心所欲、但凭己心了。咱老子是当真吃不起牛肉么？吃他娘的抢他娘的才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