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花田 ‖ 煮雪 ‖ 忘忧草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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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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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草》

文丨煮雪

传说有一种萱草，名曰忘忧草，食之可使人忘忧。曾经母亲的院子里种了一株萱草，叶子丰满繁茂。

年夜的饺子怎么吃都没有找到从前的味道，我知道，我是想念母亲了。每到冬天，因为母亲的风湿病，我不得不把她送到遥远的海南省去疗养。三亚温暖的气候、柔和的海风、怡人的风景的确适合老年人。又因为生计，我们姐弟几个都不能陪伴在她身边，所以担心和挂念是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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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我的年逾古稀的母亲也是极聪明的，出发前一日给她一部智能手机，仅一天功夫便学会了使用，而且出乎意料的灵巧。她不会写字，但是微信中呆萌的小表情用的得心应手。时常就逗得我和家人哈哈大笑。公寓的老板娘和蔼亲切，对母亲的照顾亦很周到。小妹不放心母亲便放弃了工作赶过去陪伴，也让我心里稍宽慰了些。

母亲临行前的几天，一直在忙碌着帮我整理东西，一边整理一边就忘记了放在哪里。并且不停地嘱咐我一些事情。不经意间我发现母亲真的老了，一句话要重复说许多遍，而且从前走路都是她走一阵子就要站在前面等我一会儿，而今气喘吁吁的需要走走停停了。

每次想起母亲一人孤零零在异乡的落日黄昏漫步沙滩，或者静静坐在台阶上四处张望，面对一张张陌生面孔的样子，便一下子有泪夺眶而出。母亲是爱热闹的，并且一直一直都有我在身边，虽然我并不孝顺，有些懒惰，有些任性，有些依赖，但是只要我在她身边，她定会觉得很安全，也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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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药店里来了一个大约八九岁的男孩，我询问他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男孩有些难为情的问：“阿姨，你窗台上的那些多肉花可不可以卖给我几个？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个？”男孩说；“今天我妈妈过生日，她喜欢多肉，我想送给她。”我非常惊诧又非常感动，我重新打量这个孩子，眼睛澄澈的像一泓湖水。

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半被父母宠坏了。能记得母亲的生日，并且预备买礼物让她开心的实在不多。透过稚嫩的脸我看到一颗闪亮的童心。于是我选了几株送他，男孩不肯接受，在店里转了一圈找到二维码刷了他手机上仅有的三块钱。不知道是不是忍住不吃零食省下的。我想男孩的妈妈那个晚上会非常开心的吧。我们成年人许多时候因为工作忙，因为生活种种又何尝这样满心满意的想起过让母亲开心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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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呀，最深刻的恩情也许就是血脉相连吧。母亲为了不让我担心，每次问询情况她都说好点了，不用担心，我哪儿也不疼了，却不停地吃止疼药。母亲老了，越来越像个孩子，出门摔倒从来不敢说。因为说了可能我会说“妈妈，你看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你下次不要这样，不要那样......”

我偏食挑食的习惯许多人都说是母亲给惯的，也许真的是吧。我特殊偏爱就是吃母亲给我包的饺子，去年母亲不在家我便几个月没吃饺子。她回来后特意给我包饺子，于是两天内我连着吃了五顿饺子。看着母亲不断劝我多吃点的样子，我想起了一个患有老年痴呆忘记所有事情的父亲，在饭后打包饺子，儿子问，你这是干嘛？父亲说，我儿子最爱吃饺子。

母亲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只要有一小片土地她都能种出来嫩绿草鲜艳的花。今年我实现了一个愿望，置了小院便是准备留给母亲，让她像我们小时候那样把种子撒在黑土地上，然后看着它们慢慢发芽，生叶，开花，结果，就像看着我们从小慢慢长大然后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一样，看着就很开心。

母亲喜欢芍药，喜欢每年端午节时那些热热闹闹的红硕的花朵，我喜欢忘忧草，那就半庭芍药，半庭忘忧吧。

我希望母亲是无忧的。我希望我们都还没有长大，母亲便不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