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学家·2020·瑞冬卷》(当代文学出版社)火热征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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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革非(深圳)
十几平米的家,原是人家的一个杂物间。封闭的四面墙上,只有一个二尺见方的小木窗,伸手可触及别人家的外墙。屋里白天与黑夜没有区别,伸手不见手指。必须成天开着灯。我当时在街道工厂做临时工,不允许我把不到六岁的妹妹带在身边。父母去世后,远在东北乡下,正在县医院住院治病的爷爷还需要我这点工资接济,为了节省每一分钱,我无力送妹妹去幼儿园。我去上班时,只好每天把她反锁在屋里。怕她一个人在外面跑丢了。每天去上班时,妹妹都会抱着我的腿,哭闹着不让我走。我离开家后,屋里就只有一盏昏黄的电灯陪伴着她。可我下班回到家时,屋里总是漆黑一片。妹妹说,我把电灯关了,可以省点电费,寄给乡下的爷爷。五月初的一天,我回到家,屋里灯光意外地亮着。妹妹躺在床上,满脸血污,左眼角下有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整个左眼眶肿得象个桃子。原来,我担心妹妹等我走后又关灯,就把电灯的拉线开关收高了,使她够不着。这天,她竟搬了个小登子,垫在桌子上,爬上桌子去关灯。没站稳,人和小板凳一齐摔下来。小板凳的尖角砸在她的左眼角下。医院年轻的眼科大夫不断变换或增或减的手指头测试妹妹的视力。问妹妹:看见吗?几个手指头?妹妹总是一问三摇头。小声嗫嚅着:看不见。年轻的大夫皱着眉头说:奇怪了,根据眼仪检测的结果,眼睛的问题不是很大,主要是眼睛外伤。但孩子说看不见,这个马虎不得。先住院吧,住院部有大夫会诊。住院得先交二百多元,我当时身上的全部家当只有十元钱。我急得哭了。大夫说:回去筹钱吧。先把孩子送到住院部眼科,等待大夫会诊。这对你们己经是破例了。我把妹妹送到住院部眼科病房安顿下来后,返身回去筹钱。第二天一早,我怀揣着向厂里借来的二百元钱,回到妹妹病房,却不见了妹妹的踪影。我四处寻找,急得团团转。有病友提醒我:会不会在住院部的花园里?我找到住院部花园,妹妹果然在那里。偌大的一个圆形花园,没有几个人,显得有些冷清,但鲜花盛开,火红的石榴伴着娇柔的海棠。早晨的阳光烂漫温煦。妹妹坐在一个石凳上,晃悠着一双小腿,正在唱一支我不久前教会她的歌:透明的酒杯斟满酒,我们的双手举过头,斟满酒,举过头,斟满酒,举过头,兄弟民族大团结,祖国的花园啊真美丽……阳光笼罩下的妹妹,显得那么可爱、调皮、无忧无虑。这是妹妹本该有的模样啊。平时跟在我身边的妹妹,却过早地承受着人世的艰难……我不禁潸然泪下。妹妹扭头看到我,立刻飞奔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姐姐,我们回家吧。我学着大夫的方法测试她的视力,她居然一个都没答错。我赶紧拉着妹妹去见大夫。年轻的大夫约了一位老教授与之会诊。老教授对满脸孤疑的年轻大夫说:这孩子可能只是短暂性失明,临床上这种例子是有的。妹妹双手抱着头,仰起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望着她的双眼,我不禁在心里呼喊:父母啊,你们给了妹妹这样一双聪明黑亮的大眼睛,她怎能不追求光明……一年后,妹妹终于背上书包,成了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每当看见妹妹嘣蹦跳跳的背影,我不禁百感交集:艰难时期的生话锤炼了我们,让我们懂得了怎样生活;未来,我们应该心怀感恩,然后像张开翅膀的鸟儿,飞向新生活。
编辑简评:陈革非是个擅长写小说的强手,今天这篇散文却也见其功力不凡。文章不长,简而不轻;事儿不大,意义不小。这很自然地让人想到了“感谢贫穷、感谢苦难”的生活乐观者。是的,不管你的过去是涂着什么样的色彩,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带着一颗感恩之心看过去,微笑看向未知的未来,那么,前面就一定能遇到怦然心动的风景!(一边)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作者简介:
陈革非,网名阿Q自拍。湖南邵阳市人。現居深圳。 小说作品在《当代文学家》,《江陵文学》等刊物发表。 诗歌作品在《中国诗人》,《現代诗美学》,《中华诗典》,《中华诗魂》,《中国诗影响》,《诗中国》以及《诗风》扬子晩报,《长江诗歌》等刊物与报刊发表。获2018~2019年度《中国诗人》微刊提名奖。并同时在十几家网络平台发表小说,歌作品。現为《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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