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观音墓2号（三）

五

关防滩在淅川与顺阳川的结合部，中间有著名的丹江小三峡。丹江小三峡由西到东分别是太白峡、云岭峡、雁口峡。旧时，丹江水没有上来之前，这里就是土匪出没的地方。土匪们依靠三峡之险，打劫过往船只。官府为了保护过往船只，打击土匪，就派军扎住在太白峡口。这个地方，后来人们就叫官防滩。后来，演绎为关防滩。丹江大坝建成蓄水，小三峡成了一条真正的山水相连的峡谷。而关防滩早已不再驻军，方圆几十里全部是丹江水。关防滩中间高，两边底，水小的时候，丹江水从两边流过，中间就成了一个荒滩。荒滩上芦苇丛生，毒蛇出没，一般人不愿意进来。越是没有人愿意进来，这个地方就越荒凉，越荒凉，盗墓贼就越喜欢。也就是说，关防滩成了盗墓贼的乐园，大本营。公安人员集中行动了几次，抓了几批，每批都抓有几条“大鱼”。可是，盗墓贼是真正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公安稍微一松劲，盗墓贼就如雨后春笋，很快就在关防滩扎了根。也难怪，一个猪槽拿到香港，就能卖到1000万元人民币，何况这丹江河下有数不清的古墓，每个古墓都有数不清的猪槽呢！

前面说过，南害娃32岁得子，把女儿豌豆视为掌上明珠。豌豆的名字是他亲自取的，顾名思义，就是他跟雪莲在豌豆地里制造的。南害娃也真够牛逼的，跟雪莲只一次，就制造一个豌豆来。

说起女儿豌豆，就必须再说说南害娃的老婆雪莲。南害娃本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光棍汉。30岁了，还没有人来给他提媒。下地干活，他怕热。他哥哥是南家湾大队大队长，他便缠着哥哥，让他给我安排了一个看庄稼的好差事。看庄稼就是看着那些猪啊，鸡啊，鸟啊，不让它们进庄稼地糟蹋庄稼。雪莲家是返迁户，经常到大队复收庄稼。他看到雪莲一个人在地里复收庄稼，便想跟雪莲那个。可是，地里干活的人太多，他有那个色心，却没那个色胆。

这天，机会终于来了。大队有一片豌豆地。豆秧厚厚的，油喷喷的，就像一床绿色的棉被。月牙形的豆荚嫩嫩的，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雪莲可能是饿坏了，她悄悄地溜进豆荚地，俯下身子，揪下豆角，大把地往嘴里塞。南害娃从树丛中走出来，迈开步，悄悄地走了过去。

雪莲正沉浸在豌豆角的甜香中。南害娃走过去，把雪莲按到在豌豆地里，扒开了雪莲的衣服。雪莲的两朵花蕾般的乳头在豌豆地闪着光……。我终于把雪莲那个了。被那个了的雪莲躺在豌豆地里，身子像散了架似的，没有半点力气。南害娃看了看地上雪莲那雪白的身体，那被按倒的大片的豌豆秧，心中有些害怕。

没有想到，就那一次，雪莲就怀孕了。怀孕了的雪莲提出了两条意见，一是公了。那就是到公安局报案，一切由公安局来裁决。二是私了。让南害娃把她娶了，做老婆。条件是让他们全家插队到南湾大队。南害娃当然是同意第二条。龟孙子才愿意去蹲大牢。再说，不费力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一年，南害娃31岁，雪莲16岁。雪莲说，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主要是考虑到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她要把孩子生出来。你们说，雪莲如果不是有菩萨一样的心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婚后八个月，雪莲生下了一个女儿，南害娃给她取名豌豆。那帮骨髅头知道南害娃的心思，捏住了他的软处，要拿豌豆开刀，那比把南害娃的头砍下来还要恨。他跟雪莲来到河边，解开了船绳，顺流直下，很快就到了关防滩。

在关防滩入口处，一辆机动船把他们的船拦住了。机动船上站着两个骨髅头。骨髅头说，把你们的船泊在这里，你们俩到我们的船上来。没法，为了女儿，夫妻俩只好到虎穴走一遭。

船在芦苇丛里七拐八拐，停住了。上了岸，走进了一个帐篷里。帐篷里亮着火把，中间放了一口锅，锅里的水正“咕嘟咕嘟”地滚着。中间的那个骨髅头说，南害娃，你小子吃了豹子胆，竟敢欺骗老子。你快给老子说实话，不然，老子把你的女儿豌豆放在锅里煮熟了下酒，还有，你的老婆……，哈哈哈……。当头的那个骨髅头一笑，其他几个骨髅头也都色迷迷地望着南害娃的老婆雪莲，跟着淫笑。

那一年，雪莲18岁，正奶着孩子。一对奶子蓬蓬勃勃的，能把天下的男人迷死。南害娃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古墓，不是女人，也不是孩子。他说，我告诉你古墓的确切地点，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伤害我的女儿，我的老婆，还有我的内弟。那具骨髅头说，当然可以，你快把你捡到那宝藏的地方说出来。

南害娃刚要开口，雪莲发了话。雪莲说，慢，你不就是想知道我那猪槽的来历吗？这说来很简单，但是，我要你们先把我的女儿和弟弟还给我，否则，我们全家就是死，你们也别想得到那个宝库。

南害娃的心中诧异，雪莲怎么会知道宝库的事儿？他闭住了嘴儿，站在那里，看事情是如何发展的，然后，再见机行事。

那具骨髅头愣住了。他愣了愣，说，这宝藏果然是你捡的。我也想，南害娃是一个长虫钻到屁股也懒得动的人，就是见到这个铜玩意儿，也不一定会拿回家。你快说，这东西究竟是在啥地方捡的？雪莲一双眼睛发出了蓝莹莹的光，直逼向那个骨髅头。雪莲一字一句地说，我说过，我要见我的女儿和我的弟弟。

那骨髅头怕了，便朝门口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女儿豌豆就被抱了进来。豌豆原本在睡着，进了帐篷，醒了。醒了的小豌豆见到这么多的骨髅头，吓得哭了起来。雪莲抱豌豆，解开衣襟，把一只白花花的奶子塞进了豌豆的小嘴里。豌豆噙着了雪莲的奶子，便住了哭。

雪莲说，我弟弟呢？那具骨髅头说，你弟弟？我们没有拿你的弟弟！雪莲说，你别装了，我弟弟被你们绑走了，还有那些宝藏。

那个骨髅头说，你说详细点，究竟是咋儿回事？谁把宝藏拿走了？

雪莲说，我弟弟真没有在你们这里？那个骨髅头说，真没有！

雪莲说，你们真没有到我娘家抢宝藏？

骨髅头说，没有！我们在双河镇寻了一天，没有寻着古墓。我们知道南害娃骗了我们，便把豌豆抱来了。怎么，你这宝藏是在你娘家那个山洞里拿的？

雪莲点了点头，便把四个骨髅头如何抢劫了她家，绑走她弟弟的事儿说了出来。

那个骨髅头听了，气得大骂道，观音墓2号，我日你八辈子先人，你抢食儿经抢到老子头上了。快，扯响鞭，通知兄弟们把观音墓2号拦住，别让他龟儿子把宝藏运出丹江河。气死我了，他龟儿子竟敢戴着我们的面具，冒充我钻地鸭！

三声鞭子在夜空里响起，南害娃一下子明白了。这个骨髅头是他们大队的鸭公张锨把。南湾大队只有两个人能扯响鞭，一个是南害娃，一个是张锨把。张锨把的鞭声细而尖，鞭声一响，大队1000余只鸭子就像得了命令，乖乖地听他指挥。不，现在看来，张锨把的鞭声没有那么简单，也能指挥他手下的兄弟。张锨把的手下究竟有多少兄弟？不知道。南害娃的鞭声只有在大队遇到盗贼时候才能扯。平常看庄稼，只是轻轻地在空中挥一挥，把鸡子、鸟儿赶出庄稼地。他的鞭声，雄浑，激昂，悲壮，就像是人临死前发出的声嘶力竭的悲鸣。所以，大队的群众一听到南害娃的鞭声，就会向鞭子响的地方赶来。为了不让张锨把看出他知道了什么，他装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否则，他龟儿子可能要杀人灭口！

张锨把大声说，把这两个丧门星绑了，留下两个兄弟看着，其余都跟我追宝藏去。

张锨把的话音一落，几个骨髅头走过来，把南害娃与雪莲绑了个结结实实。豌豆被扔在地上，大声地哭。张锨把不管这么多，带着兄弟们走出帐篷。接着，便听到机动船的马达声。

张锨把一走，这两个骨髅头便盯着雪莲看。雪莲说，把我放了，我要给我的女儿喂奶。那两个骨髅头嘀咕了一阵儿，还真把雪莲的绳子解开了。雪莲的绳子解开后，就去抱豌豆。可是，豌豆早被一具骨髅头抱在了怀里。

那具骨髅头说，想要你女儿可以，但是，你得让我们哥儿俩快活快活！

雪莲说，不！

那骨髅头说，不？不，我就把你的女儿豌豆扔到锅里！

雪莲怕了，开始脱衣服。那骨髅头说，这就对了，我们哥俩，哪一个不必这个南害娃差！哈哈……。

南害娃气得大骂，你们两个龟儿子，有啥气冲着老子来，别动我老婆，别动我女儿！

另一个骨髅头不管这些，三下两下扒光了衣服。雪莲也在脱。一件一件地脱。雪莲的衣服全脱完了，她的身子真好看。结婚一年多，南害娃天天夜里看，总是看不够。还有，雪莲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这香味弥漫在这帐篷里，和着豌豆的哭声，和着水的沸声，让南害娃的思想崩溃了。南害娃大声地喊着，骂着！雪莲一声不吭，她的脸上挂着泪水，泪水在火把下闪着光。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她只好把自己的身体铺在了地上。

脱光衣服的那个骨髅头扑了上去，盖在了雪莲的身上。正在这时候，奇迹发生了。帐篷里进来了许多毒蛇。青色的，黑色的，黄色的，遍地都是。这些蛇倏地游过来，窜到那具骨髅头的身上，张开嘴就咬。那骨髅头，从雪莲的身上滚下来，在地上打着滚。奇怪的是，这些蛇只咬那两个骨髅头，不咬雪莲。抱着豌豆的那个骨髅头见状，把雪莲扔到地上，拔腿就往外跑。谁知，没跑几步，就被赶过去的群蛇包围了。一条大蟒蛇缠到他的脖子上，他尖叫着，倒在了地上，慢慢闭上了眼。雪莲不顾地上的蛇，扑过去，抱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豌豆。

蛇阵在咬死了那两个骨髅头之后，就退了。浩浩荡荡地，就像一只凯旋而归的队伍，慢慢地，有秩序的向帐篷外游去。雪莲抱着豌豆，吓呆浑身发抖。

南害娃说，雪莲，快把我解开。

雪莲听到我的喊声，才清醒过来。她用颤抖的手，把南害娃的绳子解开了。

南害娃走过去，把那两个骨髅头的面具解开。被大蛇缠死的是县城有名的混混儿刀疤脸，脱光衣服的是他们大队的光棍汉南江海。按辈分，南江海还管南害娃叫爹呢。南江海还没有咽气，身子一动一动的。南害娃从锅里舀了一瓢滚开水，泼到了南江海那东西上面。

南江海醒了。南江海一醒，就叫道，小爹，快救我！

南害娃朝着他的脸，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说，你龟儿子现在认得我是你小爹，你刚才要糟蹋你小娘的时候，咋想不到我是你小爹呢？说，你跟张锨把究竟是咋回事儿？要不，我会用这锅里的水，一瓢一瓢地浇到你的身上，让你不得好死！

南江海说，我说，我说。你知道，我是一个光棍汉，长了40岁，会没有碰过女人的身子。张锨把成立了一个帮派，叫钻地鸭，专干盗墓的营生。我们一般白天在生产队干活，夜晚行动。张锨把说，等生意做成，有了钱，就给我盖三间大瓦房，娶一个花老婆。小娘把你家的猪槽卖给那两个南方人，我看出，那个猪槽是一个宝，就跟刀疤脸跟在他们身后。原来，我们想在村外的柳树林把那个猪槽抢了。谁知，你追了去，把猪槽又要回来了。我本来想把猪槽从你手里抢走就算了，谁知刀疤脸心眼多，用一个麻袋把你装了，背着去见张锨把。小娘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我天天夜里都梦见她。这次，我实在把握不住自己，就起了歹心。小爹，小娘，你们大人大量，就原谅侄儿这一次，把侄儿救活，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的恩情！小爹，你可是没有出五服的亲亲的小爹呀！

南害娃问，你个龟儿子，你现在知道我是你亲亲的小爹了。你说，哪有儿子要强暴妈的？还有，观音墓2号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南江海说，我也不大清楚，只听张锨把说，他们从香港大老远赶来，就是为了观音墓。当头的代号叫观音墓2号，他们的行动也叫观音墓2号……。

南江海还没有说完，蛇毒就遍布了他的全身，他的嘴唇发紫，鼻子吸了几下，就咽了气。

南害娃搀着雪莲，走出了帐篷，寻到了自己的船。他知道，唐克才是真正的观音墓2号组织的。他们上了船，南害娃对雪莲说，我先送你回家，我要到妈家，我要把唐克抓住，让他说出谁是观音墓2号！

雪莲说，害娃，观音菩萨的东西，你千万别动。要不，会遭报应的。今晚，要不是菩萨显灵，咱们全家……

雪莲说着，便嘤嘤地哭。

南害娃说，老婆，你就放心，我再也不会去发观音菩萨的财了。我想通了，钱财算啥？人才是最重要地。我要把唐克抓住，要把咱弟弟救出来，咱们好好过日子。至于观音墓，咱们交给国家，它不是咱家的，它是咱们全大队的，是全县的，是全国人民的。

雪莲见南害娃这么一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约稿电话：[ph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