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雩文艺】作者:周家汉《懦夫与勇士》总第786期⑤2020年第356期⑤
我儿小时候常常吃不饱,有时饿极了,会在家里包一点大米去供销社换饼子吃。8岁那年,他拿了一包米,在关湖乡桥下供销社里,被成年人抢劫,还打了他两耳光。儿子含着眼泪,向我倾诉。我怒不可遏,立马赶到供销社,儿子指给我看:“就是他!”我怒目注视这个强盗:他眼睛浑浊,脸上有几处血痕,一身邋遢,衣衫不整,赤脚拖鞋。我认出来了,他就是泥池大队的张王球,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疯子。也是圈里无食猪啃猪啊!我对儿子说:“算了吧,他是一个疯子!”儿子怒气未消,一对乌溜溜的眼珠盯着我,似乎在说:这么高大的家伙,原来是个懦夫!
我挑着棉被等行李,与妻子一起送我儿去浙江大学。我们都是衣衫褴褛,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总不能过于寒酸。于是在九江一个鞋店停下来,我要为儿子买一双皮鞋。正当我聚精会神选择皮鞋的时候,儿子拉我离开,说:“不买了,走吧!”我以为儿子舍不得花钱,没有听他的。他急了,压低声音说:“有扒手!”我抬头一看,四五个青年小偷围绕着我,我挑起行李就走。出门时,一个小偷从背后不轻不重地打了我儿一拳。我大吼一声:“干嘛打人!”小偷加快脚步逃掉了。我没有追上去报一拳之仇。儿子对我不满。心里一定在说:“懦夫!”
儿子在浙大四年,我信中多次提到此事。我引用拿波仑的话说:“我有时是狐狸,有时是狮子。秘密在于要知道什么时候应当是前者,什么时候应当是后者。”我引用苏轼的话说:“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我说,不与疯子计较,这不是懦夫;真正的勇士见辱,不会拔剑而起,挺身而斗,因为勇士的志向高远!儿子对父亲给他取名“勇士”的良苦用心有了重新的认识。高中三年加上大学四年,我给儿子的书信,集成厚厚的一叠,儿子至今视若珍宝,保存完好!
作者简介
周家汉,男,汉族,大本,高中语文教师,中教高级职称,鄂州市中学语文研究会理事,鄂州四中退休。发表的作品见诸各报刊杂志。2020年获全国抗疫诗词大奖赛优秀奖,同年忝列《中国当代杰出诗词名家百强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