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都好几个星期没睡觉了？——夜间睡得不错，却感到几乎没睡，这是怎么了？

AB先生跟医生说：“我昨天夜里只睡了2-3个小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醒着的，好像一直在思考怎样把餐馆生意做好，只是记得不清楚，模模糊糊。”
AB先生患的是矛盾性失眠(paradoxical insomnia)，又称睡眠状态感知错误(sleep state misperception)。在新版的《睡眠障碍国际分类》中，矛盾性失眠被认为是慢性失眠的亚型之一。

矛盾性失眠病人有那些表现？

客观监测结果与主观感受的严重不一致是矛盾性失眠的主要特点。虽然经过多导睡眠脑电图监测，证实了AB先生夜间睡了7个多小时，他仍然坚持说睡的时间很短，至多3个小时。

有时，床伴明明看到患者睡着了，甚至听到了打呼噜的声音，患者却顽固地坚持说自己睡得很少，甚至完全没睡。有的病人向医生发誓，说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有睡觉了。

如果真的睡眠很差，患者会出现记忆困难，注意力不集中，疲劳，犯困等症状。有时甚至出现一些不由自主的活动和行为。这里说的不由自主的行为是指做了什么事却不记得。比如，病人沏好了一杯茶，却不记得茶是自己沏的。又比如，开车去朋友家。当到达目的地时，却记不清开车的过程，不知道是怎样到达的。
而这些症状不会出现在像AB先生这样的矛盾性失眠的病人身上。虽然这些病人有缺乏睡眠的感受，但白天的功能一般没有明显的不正常。他/她们的“睡眠不足”只是对睡眠状态的错误感知，而并非真正的缺少睡眠。
虽然绝大部分矛盾性失眠病人报告自己睡得太少，也有少量病人报告睡得太多，虽然客观检查的结果证明睡眠时间是在相对正常的范围之内。根据病人的报告，矛盾性失眠分3种：
  • 报告夜间睡眠时间过短：主观体验夜间睡眠不足，但客观检查结果相对正常；
  • 报告夜间睡得太多：主观体验夜间睡眠过度，但找不到客观依据；
  • 报告白天睡得太多：主观体验白天过度睡眠，但客观检查结果不支持。

大约有多少人患矛盾性失眠？

据报导，在前往睡眠门诊就诊的病人中，大约5%患有矛盾性失眠。矛盾性失眠在大体人群中所占的比例，以及在不同性别间的分布情况不清楚。

矛盾性失眠的原因

矛盾性失眠的发病原因与病理机制没有完全弄清楚。
有人认为，由于中枢神经系统的活动升高，使病人对睡眠障碍产生错误的感知。
也有人认为，睡觉前的情绪焦虑和担心可以让人在睡眠时感到自己处于觉醒状态。
另有理论认为，自发性的干扰睡眠的因素会使病人低估他/她们的睡眠状态。
最近的研究表明，矛盾性失眠病人有睡眠脑电图异常，主要表现在比较慢的波形减少，而比较快的波形增加，表明病人的睡眠相对比较浅。

在增加的比较快的波形中，以阿尔法（α）活动的作用比较重要；它可能是让病人的主观感受与客观监测的结果不一致的中介因素。阿尔法脑电活动多见于人处于清醒中的安静状态。
睡觉时，矛盾性失眠病人大脑的某些部位，尤其是额叶，存在过度的觉醒状态。这些脑部位与许多脑的高级活动有关，如执行某些指令，保持注意力集中和对信息的加工等。睡觉时，这些脑部位本应该是“关闭”的，但实际上却没有做到。

矛盾性失眠的治疗

  • 再保证：结合录像和客观检查结果，向病人解释并保证他/她们的睡眠，实际上并没有所感受的那么糟糕。他/她们所体会到的睡眠不足（或过多）只是对睡眠状态的不正确的感知，与客观的检查结果不符；
  • 服用镇静催眠药：可能会有帮助，但不确定。药物的使用有可能帮助病人获得好的主观感受，但不改变客观的睡眠监测结果。长期用药有药物依赖的风险。在决定用药前，宜仔细权衡利弊；
  • 有人认为，缓解病人的焦虑和/或抑郁情绪有助于矛盾性失眠的康复。

参考资料：

clinicaladvisor.com/home/the-waiting-room/discrepancy-of-sleep-with-paradoical-insomnia/

psychologytoday.com/ca/blog/sleepless-in-america/201206/paradoxical-insomnia

aafp.org/afp/2017/0615/p770.html

en.wikipedia.org/wiki/sleep-state-misperception

本文作者：沈建华    首席睡眠科学家，医学博士，教授

本文编辑：李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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