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思语//夜的絮叨
半个多月了, 老妈每天多次重复说的一句话就是“小冬,那乐乐(龟的名字)一点儿食儿也不吃,躲在海绵底下也不出来”……妈妈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埋怨着我的不重视。“妈 ,它冬眠了,再别喂它了、逗她了,水质污染会生病的,死了开春就不能陪您老玩了,您先别打扰他”。每天都会说,有时会一天告诉我两三次,每当这时,做女儿的心里酸酸的、充斥着无奈、自责、和淡淡的忧伤……
我知道,乐乐这小家伙已经成为了老妈的一个伴儿。从女儿刚刚买回来小小的,身体软软的,成长到如今个头翻了足有两倍,背壳变得坚硬。两年来老妈像当年照顾我们一帮兄弟姐妹一样精心饲养着这只小海龟。从去年开始,我完全放弃了对小乐乐的喂食,小家伙便实现了按照严格的时间进食。每到周六日休息的时候我都能有幸倾听着老妈与小海龟乐乐温馨的语言交流,这时的我是微笑着的。
平时下班回到家,妈妈有时会兴奋的告诉我小海龟长大了,多吃了几粒饲料,那自豪的神情仿佛像个孩子炫耀着自己骄人的成绩;有时会饶有兴致的叙述着小海龟如何浮上鹅卵石扒着檐壁四下张望,恨不得要跳出来,老妈怎么怎么看着他,生怕小乐乐会摔着;有时会脸上洋溢着幸福,神秘的告诉我,小乐乐通人性,知道老妈敲着玻璃缸壁逗着玩,龟龟也会配合……,有时也会忧心忡忡的告诉我,小家伙吃得少了,是不是病了,仿佛我会给小乐乐看病一样…… 。如今进入冬季,小乐乐的休眠,令老妈失去了倾诉交流的伙伴;那每天两次看似举手之劳不起眼的定时喂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实现了老妈老有所用的价值感;电视广告期间妈妈则也失去了与海龟乐乐游戏的快乐时光。
我知道、我内疚,我算不上一个孝女。除了给妈妈备上必备的药品并无法减轻老妈气短、咳痰、头会沉闷、手臂时常疼痛,经常出现感冒似的流鼻涕等各种不适。
我知道、我有愧,我算不上一个孝女,没有足够的耐心陪伴耳背得厉害的妈妈聊天,解除老妈的孤单寂寞。我不爱聊家长里短,老家与妈妈共同认识的喜欢我的大爷大妈们没有在世的了。当年在县里居住在一起的邻居发小也早在几年前就拆迁分散了;与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妈妈少有共同话题。(尽管没文化,从未工作过,却是一个善良聪慧手巧能干的好妈妈)
我知道、我惭愧,我不是一个有本事的女儿,除了能尽量每天早上晚些走、中午尽量回家、晚上尽早回来外,没有能力为老妈再雇一个陪聊陪玩的保姆解除老人的寂寞。
我知道、我自私。我算不上一个孝顺的女儿,除了尽量不参加聚餐、不再与小二黑出去踏青游玩、非不得已绝不会把老妈一个人扔在家里外,购物买菜也逐渐不愿意带着行动缓慢、赘腿的老妈(妈妈不喜欢去公园静坐观景,不喜欢到楼下跟外人聊天,只喜欢逛市场购物),致使老妈经常局限在居室内,顶多在楼道溜一圈。
足不出户与电视为伴几乎成为老妈目前生活的全部。无论我如何软硬兼施,妈妈一直拒绝在另一个房间的床上居住,执意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希望妈妈晚上能舒舒服服在床上休息,毕竟狭窄的沙发不如床睡得舒服。我知道妈妈有一部分原因是看电视方便,一天二十四小时,电视打开的时间会达到十八个小时,每天妈妈都蜷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看一会儿,眯一会。由于听不见,电视声音开得好大好大,但老妈依然看不懂电视的内容。陪伴妈妈的不过是电视上的影像而已。每当和妈妈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妈妈提出的问题,自私的我会敷衍着,仅仅不停地点头,嗯嗯的认可而已,而不再愿意去耐心的反复的解释,逃避者、躲闪着......有时老妈会喃喃的自语:“啥时候是个头啊,活够了”,会偷偷的拿出我给老妈的那个厚厚的相册,那里有当年热闹和谐的全家福;有爸爸、有大哥、有二哥;那里有妈妈的回忆,能唤起当年一大家人融融的亲情;那里寄托着妈妈的情思,那里才有妈妈的快乐!写到这儿,我的眼泪已经打湿了键盘,我再也无法控制那簌簌滑落的眼泪。
编辑:清风弄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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