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声声，秋风阵阵。金色田野里，父老乡亲们一阵忙碌，金灿灿稻谷，红溜溜红薯，白白花花的花生已经收回家。这个季节，生长故乡田头地边，大大小小的乌桕树已经红了，五颜六色的红叶，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游客，他们漫步在乌桕树下，欣赏着大自然带来的幸福，陶醉在红叶林之中，时不时拿出相机，记下这美好一瞬。
看到这红似叶，美如画乌桕林，让我想起儿时故乡，同样的红叶，但不一样的情感。故乡属于丘陵地带，旱地多，稻田少，大大小小，方方正正的田头地边，长满了千奇百怪，高高矮矮的乌桕树，故乡人也叫它油籽树。春回大地，百花盛开，百鸟争鸣，田头地边乌桕树已是枝繁叶茂，桃子形状树叶夹杂着一串串，一簇簇青色的花儿，微风吹来，淡淡香味沁人心肺。嗡嗡，花香引来一群群蜜蜂在花丛中采蜜，成群结对蝴蝶在树丛中飞来飞去。
知了，知了，夏季烈日炎炎，三三两两知了在枝头高声鸣唱。这时，乌桕树已经开始结果，一串串大拇指粗的青果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茂密树林如同撑起一把大伞。这时，给田地送肥料，给庄稼锄草的农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们来到在乌桕树底下，坐在地边石头上，畅饮着水壶里的凉开水，微风阵阵吹来，他们养足精神，攒足力气后，再继续干起了农活。
终于等到了秋季，乌桕树更是受乡亲们青睐。乡亲们常说，这乌桕树啊，一年开三次花，春天开绿色花，初秋开红色花（红叶），深秋时节，白色乌桕梓挂在枝头，如同一串串银色的花朵，招人喜爱。
这时，房前屋后，田头地边，满山遍野的乌桕树叶也红了，五颜六色树叶在乡亲们眼里不是景色，而是“摇钱树”。大集体岁月，由于人多地少，广种薄收，年年缺盐断粮，从早到晚，人们能够多收粮食，能填饱肚子就是最大幸福，最快乐的事情，旅游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为了填饱肚子，乡亲们没日没夜地劳动，争工分，保口粮，可是一天忙到黑，家家户户还是缺口粮。日产生活中，小孩读书，家里买油买盐，家人添置衣服，鞋袜都要花钱，除了卖柴火，卖几个鸡蛋，变一些钱外，乌桕籽就是最重要经济来源之一。家家户户请注意，不能砍伐树木，不准砍伐乌桕树。为了形成人人爱乌桕树，保护乌桕树的良好习惯，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村里的护林员提着一面大铜锣敲起来，走村串户地叮嘱大家，要爱护森林，保护树木，保护乌桕树。族下三哥一块旱地边上，长着十几棵乌桕树，其中最一棵大乌桕树上，密密麻麻的树枝盖住地面，枝丫时常影响耕作，一气之下，三哥拿了斧头，三下五除二把树丫砍下来，村里护林员知道这事后，迅速找上三哥家门，当场罚了三十斤稻谷，晚上在村里群众会上，三哥面红耳赤地当着百号人作了检讨。正因为集体有严格保护树木，保护乌桕树的规定，这多年来，无论是大人小孩，都把乌桕树当成宝，没有人敢乱砍乱伐事情发生，树丫也没有人敢动一根，千方百计保护乌桕树，村里乌桕树越来越多。
一分耕耘，一份收获。乡亲们把乌桕树看成宝贝疙瘩，乌桕树也给予他们回报。秋风吹过，赤、澄、黄、绿、青、蓝、紫树叶分外耀眼。乌桕籽也成熟了，一串洁白的乌桕挂满枝头。大家注意，摘乌桕籽啦。随着小组长一声令下，全组男女老少齐出动，大人们扛着长长竹杆，绑起剪刀，挑着篮子，稻草腰子走出家门，一群群小孩子拿着木筒子，铁饭碗，屁颠屁颠地跟在大人后面。咔嚓，咔嚓，男人爬上高高乌桕树上，用剪刀剪下一串串乌桕，女人在乌桕树下把乌桕一把一把的扎起来。小孩们闲不住，把树上失落下来一粒粒乌桕籽，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此时此刻，到处是说笑声音，到处是忙忙碌碌的人们，乌桕树林里热闹一片。乌桕籽是优质工业原料，不仅可以加工生产出可可脂，而且还能把它加工成高级润滑油。乌桕采摘回家后，大家齐动手，搓出来粒粒乌桕籽，大包小包地包起来，送到收购站，榨油房销售，迅速变成了大把大把票子。这来之不易收入，给家家户户增加了收入，解了大家燃眉之急。这个时候，小孩子们也有意外收入，他们把捡来乌桕籽卖掉，换来一些作业本、铅笔，橡皮头，心里美滋滋的。有了经济收入，撒落在乌桕树下一层层厚厚红叶，还有一些棍棍棒棒，村民们也舍不得放弃，拿来草腰，把它们捆起来，成为一个冬季烧火取暖，烧水做饭的好材料。
这景色太美了，红叶真好看。直到有一天，一批摄影爱好者走进乌桕林，用“长枪短炮”拍下一张张诱人的景色，一传十，十传百，传遍到全国各地。一些旅游爱好者走进乌桕林，爱上这红如二月花的乌桕林。这多年来，通过政府部门主导，修通了红叶景区环形公园，建起一座座观景台，旅游步道，打造了远近闻名红叶景区。随着时光变换，父老乡亲生活如同吃甘蔗，上楼梯，步步高，节节甜。不愁吃喝，不愁穿戴，盖起新楼房，还有了存款。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思想发生根本转变，生活富裕人们追求时尚，劳动之余，生活之中，亲近农村，亲近自然，品尝着香甜美食，呼吸着大自然给与的新鲜空气。于是，他们主动参与到旅游行业中，在保护乌桕树同时，还在景区开起了农家乐，兴办农副产品店，让五湖四海来观赏红叶游客吃到美食，购买到自己生产大米、花生、红薯、土鸡蛋、油面一些土特产。
悠悠游子心，浓浓红叶情。一代又一代父老乡亲爱护乌桕树，保护乌桕树，贫脊土地上，乌桕树才茂密成林，年年开花结果。正因为人们惜土如金，爱树如子，才让昔日乱石岗，黄土坡变成色彩斑斓的红叶旅游景点，成为人们休闲娱乐好场所，真正美了一方土地，醉了千千万万游客的心。
周耘芳，大悟人，公务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作品散见《鸭绿江》《故事会》《奔流》《百花园》《检察日报》《西南作家》《中华文学》《天池》《金山》等报刊，有作品转载和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