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江“伢子”讲故事(09)|姑妈屋后的小溪沟
屋
后
小
溪
文丨王强 图丨网络
漂泊多年后,终于在家乡的小县城落下脚来。
工作匆忙, 闲暇之余,总想寻个散心好去处,却无一处地方让我感到愉悦,失落至极。
不由的便会想起儿时玩过的一些地方,特别是姑妈屋后的那条小溪沟。
姑妈家非常偏僻,在马迹塘镇一个叫翔公塘的村子里,离镇上有10来公里路程。村子里竹林连片,水田密集,还有一个水库,村民的房子围着水田和水库而建,背后就是竹山,可谓是依山傍水。
姑妈的小木屋就镶嵌在这幅山水画中,但风光别样,因为姑妈家的屋后,耸立着我们家乡最高的山峰——丫头山,那条小溪沟的水,就是从丫峰上流下来的。
在父辈那代,姑妈是老大,每逢过年过节,父母亲和叔叔婶婶们,带着我们这些顽皮的晚辈,提着肉、酒、糖等,一起到姑妈家去拜节。
姑妈和姑父喜迎亲人,杀鸡宰鱼,烧火劈柴挑水,忙得不亦乐乎,一桌子的农家美味不一会就新鲜出炉。一大家子人围坐一团,吃吃笑笑,谈生计,谈收成,谈打算……
酒足饭饱之后,大人们就开始打手搓麻将,打麻将这活动,围观的人越多,越是热闹。这个时候,小溪沟便成了我们这些晚辈最好的玩耍去处了。
表弟表妹在这里土生土长,自然便成了最好的导游。穿过几丘水田,下过一条小径,便看到了小溪沟。叮咚的泉水清澈见底,水里和岸边布满着圆乎乎的大小石头,由于山体的高低落差,每隔一段流水便形成一个小瀑布,瀑布下面是小潭,水儿冰凉冰凉的。小溪旁有一条狭长的石子小路,据说,沿着这条小路,逆着水流向上而行,可到达丫峰之顶。
令人惊喜的是,几乎每块石头下面,都藏着许多螃蟹和老木虾。兄弟姐妹们分工合作,脱掉鞋子,撸起裤脚,男生负责抓螃蟹和木虾,女生负责端盆子。不一会儿,便有一大半盆子的螃蟹吐着白色小泡泡,还有的拼命往外爬。
抓螃蟹是有技巧的,抓的时候不要用手指头,容易被夹,要用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去,使劲一把包住它,它就夹不到你了。老木虾其实不老,非常灵活,靠单手很难抓到,要双手放进水里,呈捧的姿势,把虾子逼到角落,对着虾子往上一捧,便得手了。
兄弟姐妹们时常忘了时间的存在,“沉沦”在这小溪沟里。我们捉的捉螃蟹,洗的洗脸,打的打水仗……甚至,我们男同胞脱光衣服跳到水潭里玩水,妹妹们就哈哈大笑着,害羞地跑到别处等我们。直至饭点,父辈们气冲冲找过来,才把我们骂回去。
小溪沟的两旁,是成片的竹林,经常能看到一些做筷子的外地匠人在竹林里生火做饭,吃在竹林,睡在竹林。饿了,就煮点米,炖几只螃蟹;渴了,就喝几口溪水。我也喝过,沁人心脾。
有时,小溪沟也会和你开开小玩笑。一次,和表弟在一处深潭里打着赤脚玩水,尽兴时,一根生锈的长钉穿入我脚掌,表弟架着我回去,他用剪刀夹着钉帽,猛的一拔,顿时血流如注。姑妈给我在脚上抹了一层厚厚的锅灰,绑着纱布,黑里透红。过了个把月才能下地走路。
如今,父辈们都老了,我们这一代,也各自成家,迫于生计,四处奔波,偶有联系。
姑妈屋后的小溪沟,虽不起眼,却承载着儿时最纯真的亲情和挥之不去的美好。不禁感慨,在这个越发浮躁的社会里,我们的钱多了,情却越来越淡;通讯工具发达了,距离却越来越远;人成熟了,关系却异常复杂起来……
在小溪沟捉虾蟹的年代,我们都很穷,我们都很简单,却又如此快乐。因为我们守望相助,彼此信任,顺其自然,用心呵护着那份最原始古老的血肉亲情。
王 强
湖南桃江人
“80”后文艺青年
毕业于湖南科技大学,哲学硕士。供职于桃江县人大机关。
责任编辑:财宝哥
文字撰写:王 强
图片来源:网 络
期刊总数:62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