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童年旧事——卖冰棒
如风||童年旧事——卖冰棒
端午节回娘家,无意中在杂物间看到那个熟悉的的木箱子,沾满了灰尘,蓝色的油漆已经斑驳,正面白色的“冰棒”二字依稀可见。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睹物思人。父亲早已不在,可他亲手做的箱子还在。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冰棒,冰棒,卖冰棒啰、白糖冰棒、绿豆冰棒喂”的叫卖声。
对我们这些生于七八十年代的人来说,夏天关于吃冰棒的记忆尤其深刻。童年的我,也有嘴馋的“通病”。到了夏天,顶顶吸引我的就是冰棒,那时候家里不宽裕,冰棒虽然不贵,但也不是天天能吃到。因而,那满大街“冰棒”的叫卖声,总感到格外的悦耳。
那时候,我家附近就有一家冰棒厂,是我暑期最爱“光顾”的地方。看着那些背着木箱,骑着自行车来批发冰棒的人,就觉得他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馋猫”的世界想的永远是吃,哪还感受得到卖冰棒的辛苦。在我的一再请求下,父亲终于同意我去卖冰棒。卖冰棒得有箱子,这难不倒手巧的父亲。不到三四天,父亲就把一个刷着蓝色油漆,正面用白色油漆写着“冰棒”二字的箱子放到我跟前。母亲则找出家里不用的旧棉袄子放到箱子里用小钉子固定,还用碎布条编织的绳子系在箱子的两端。一切准备就绪,母亲从衣兜里掏出1块钱递给我:“冰棒厂离家近,你一次少批点,卖完了再回来批,批多了背不动”。当时,我觉得母亲似乎太小看我了,于是迫不及待地背着箱子出门,并对周围的小伙伴们说:“以后买冰棒,找我”。在大家一路簇拥夹带着羡慕的眼光中,我很快来到了冰棒厂。那时候,冰棒只有两个品种,白糖和绿豆,批发价分别2分和3分,零售价是3分和5分。一支白糖冰棒赚1分,绿豆冰棒可以赚2分钱。我算了算,一元钱可以批20只白糖、20只绿豆。这样一趟下来,全部卖完可以赚得6毛钱,即使没有卖完,我也可以解解馋,至少吃冰棒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一想,心里别提有多兴奋。我不顾冰棒厂阿姨的好心提醒,执意要了40根。
烈日下,我背着冰棒箱朝预计好的街上走去,没走多远,已经浑身大汗淋漓,肩膀上的箱子也感觉越来越沉了,我不停的左右换肩,喉咙里那句“卖冰棒啰”始终无法喊出口。好不容易走到一处树荫下,放下箱子,用胳膊肘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四处张望,期待有行人来买我的冰棒。正当我焦灼不安时,身后传来一句稚嫩的声音:“小姐姐,我要买冰棒”。我赶紧回头,见一位小姑娘手里拿着五分钱递到我跟前,我赶紧开箱取了一根绿豆冰棒递给她。小姑娘当着我的面吸起冰棒来,“小姐姐,你为什么不像其他卖冰棒的人一样喊呢,你不喊,我怎么知道有卖的呢”?我张开口,嗫嚅了半天也没发声。小姑娘边吸冰棒边走远了,我舔了舔嘴唇,揉了揉发疼的肩膀,看着手里的5分钱,正在我张开口准备喊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冰棒,冰棒,卖冰棒啰”的吆喝声,随着喊声走过来一位也背着冰棒箱的男生,他朝我笑笑,点点头继续吆喝着走过我的视线。那一刻,我仿佛滋生了无比的勇气,“卖冰棒了,又甜又解渴的冰棒”,那卡在喉咙里的叫卖声终于顺畅的喊出来了,我兴奋的背起箱子,边走边喊。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40根冰棒1支不剩,我吞了吞冒烟的喉咙,终是没舍得犒劳给自已1根。母亲心疼地打量着我泛红的双肩,连声说“着累了、着累了”,父亲却笑着说,“让她锻炼锻炼不是坏事”。我将一块六毛钱紧紧地攥在手里,也兴奋地笑了,感觉瞬间忘记了劳累。
第二天上午,我再次背着箱子出门,母亲递给我一顶草帽和一瓶水。这次我学乖了,只批了20根冰棒,重量减半,果然肩膀舒服多了。在一路的叫卖声中,很快这20根冰棒卖完了,然后重返冰棒厂进行第二轮的批售……就这样,在父母的鼓励和我自己的坚持下,一天基本上能卖完60根,偶尔也犒劳一下自已。整整一个暑假下来,我晒黑了,也瘦了,肩膀和脚都有些疼痛感,但每天傍晚回家,展开那些零零碎碎的纸币、硬币,感觉一切劳累都是值得的。
三十多年过去了,时代在变迁。如今夏天几乎看不到卖冰棒的吆喝声。沿途一些超市、商店的各种冰棒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口味也越来越多,价格也比以前贵多了,但停留在我记忆中的那香甜口味和心情再也感受不到了。
如今,那段童年时卖冰棒的经历时不时地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段经历也已成为我人生中一笔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一直在激励着我,坦然面对人生坎坷,奋然前行……
作者:如风 湖北黄梅人 爱好文学
编 辑:唐亚红
执行主编:魏鲜红
主 编:曹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