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沉重的希望/周爱萍
八月的骄阳如火一样炙烤着大地,到了中午,柏油路面被晒得软软地,马路两旁的树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路边的小草也热得无力地趴在地上,树上的知了发出令人烦躁的嘶哑声,整条马路上,行人已寥寥无几。
早已结束高考的林辉,独自在马路边漫着步,时而低垂着头,时而踢着小石子,偶尔抬头看看远处,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完全没有刚高考完的那股兴奋劲,这不,来来回回遛了近两小时,不仅没有像别人一样热的发狂,反而出奇地冷静。心急如焚的林婶几次想叫回儿子,但每次看到儿子那无助的眼神,心里便不由得一阵痛,然后便惴惴不安地往不远的家里折回。
说起林辉,远近认识的街坊无不称赞,从小学习特好,而且又特懂事,家里的一面墙全是贴着他的奖状,每每邻居的孩儿有不听话的,父母就牵着孩儿的手来到林婶家,让孩儿看看那面光荣墙。刚开始林辉心里也特自豪,久而久之,沉重感便越来越强。
林辉家很贫穷,虽然住在集镇,但林叔林婶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又没什么文化,家里的人均地不多,种得庄稼也就只够糊口,因为穷,林婶曾在林辉之前生了个儿子,得病误了诊不到一岁就夭折了,后来生了林辉也不敢再生,把林辉照顾好就成了他们最大的心愿。
林辉虽是独子,却一点也不娇气,即便在学校拿了奖,也从不伸手向父母要奖励,每次放学回家,都去地里帮父母干尽他所能的农活,晚上等家人都睡了,便在孤灯下学习。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初中毕业,中考时林辉以全校第一名的高分考入了省重点中学。
儿子能考上重点中学,林叔林婶心里又高兴又窘迫,想到高中三年的各种费用,林叔林婶总是在深夜里叹息,但他们也知道孩子是读书的料,更希望儿子有一天出息了能让这个家带来荣耀,于是,林叔在附近的小加工厂打工,林婶有空也捞点零工补贴家用。
走进高中的大门,林辉没有像其他同学那么欢呼雀跃,家庭的压力和自己的梦想让这个长相清秀白净的1.75米的大男孩过早地有一种成熟感,据说他的书包里有一本小本子,全是记载着初中几年来亲朋好友给的零花钱和压岁钱。
高一第一学期,通过林辉的刻苦努力,期中考试考了年级第一,并且在班主任赵老师的帮助下申请了学校的贫困生救助金。林辉是个好强的人,在课余常在饭堂做义工,偶尔在宿舍外收集同学们喝完的易拉罐,而他自己却从没喝过。慢慢地,整个年级的同学都开始自觉地把空罐空瓶送到他宿舍,原本也收集瓶瓶罐罐的清洁阿姨也不来他住的宿舍收了,甚至见林辉收多了还帮着他一起拖着去附近的收废店。
就这样,入学两个月后,林辉没再向家里要生活费。并且在高二上学期写了一篇《父母的爱》被老师推荐去参加省内作文比赛得了一等奖,然后,学校便把学费也全免了。
高中三年,一直保持全年级第一的林辉,早已从青涩、内向的男孩蜕变成了阳光、活泼和坚强的小伙,如他在日记里写道:生活不会把人压垮,只会让人变得更强大。
林辉考取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当他拿着通知书的时候,这个从不流泪的大男孩第一次在寂静的夜里躲在房里泪流满面……
正当林辉还在烈日下徘徊的时候,一辆公共汽车在他身边戛然而止。
“赵老师?”林辉一脸的惊讶。
“林辉,赵老师来看你了。”赵老师一边说一边慈祥地拍着他的头。
事后才知,是林婶打电话给赵老师。
赵老师这三年来对林辉的帮助很大,是林辉最尊重的恩师,在他的心里,赵老师不仅仅是老师,更像他的父亲他的知己。在赵老师的劝导和家人的鼓励下,林辉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做好了去上大学的准备。
在去学校的那天,九月的天已不再那么炎热,虽然阳光仍旧那么明媚,但总有一阵阵凉风刮来,舒展的树叶迎着风发出沙沙的响声,似欢唱的曲子。
“爸妈,我会想你们,你们一定要多保重!”临行前,林辉拥抱着父母,有点哽咽,原本想说更多的话最后只剩这一句,此时此刻,再多的语言都已汇集在这深情地拥抱中。
站在车门的林辉,隔着车窗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父母依旧在挥着手,特别是母亲那瘦弱的身影,像回放的电影一样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林辉扭过头,擦干眼泪,朝前面的座位走去。
车虽已开远,林叔也去上班了,林婶仍然站在原地久久不舍离去,含泪的眼睛已没有了以往透出的那份空洞,多了一份神采和希冀……
作 者 简 介
周爱萍,笔名追梦(dream),来自江西宜春,一座风景秀丽的城市,喜欢文字和音乐,感受文字的美丽、音乐的美好。只想做一个优雅从容的人,携一颗素心,收藏春暖花开的静美,平淡而诗意的生活。
玉润时光·首届“行参菩提散文奖”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