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良心哪儿去了
道“西”
我的良心哪儿去了
□曾艳
刚入秋的一个早晨，透过窗户，一阵凉意直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年幼的两个孩子在床上哭闹着。婆婆在厨房里一边盛着刚煮好的粥，一边摔碟掼碗地骂着：“丧良心的，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我，两个孩子的妈妈，婆婆口中丧良心的人，就是我。因为我没有照顾好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老公——李锐。他喝多了酒，我没有去接，他被车撞伤，司机跑了，打我电话时，我的手机处于飞行模式。李锐因此迟迟才得到医治。所幸，伤情不是很严重，但也要在医院躺些天。家里有一双年幼的儿女，我无法离开。照顾李锐的事，就落在了婆婆身上。一来心疼儿子，二来自己又要受累。曾经说我比亲生闺女还好的婆婆，现在日日在诅咒我该遭天谴。
我和李锐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毕业后又在同一个城市，彼此喜欢，理所当然地走到了一起。
有情饮水饱，是我们那会爱情真实的写照。刚刚工作的我们，一无所有，没有婚纱，没有首饰，更没彩礼，在租借的十几平方的民房里简单地结了婚。可怜的薪水，我们只能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为了节省开支，白菜，土豆，萝卜，豆腐，换着吃。月底交房租，常要东凑西借渡难关。可是，生活的清苦并不影响我们的幸福。我们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想起来，全是废话，却能津津有味的唠好久。一个眼神，也能嘻哈笑上半天。小小的屋里到处回荡着笑声。每天都是实在困得不行了，才相拥而眠。
一次我俩正说笑着，李锐突然用手捏着我的下巴：“丫头，你瘦了，下巴都尖了，跟着我，让你受苦了。”话语哽咽。瞬间我也有泪目的感觉。女孩子嫁人，谁不想嫁个经济条件好的人家，可是，没有爱，再好的条件也不会快乐，我情愿为爱吃糠咽菜与爱相伴。我笑着说：“我减肥呢，看来出效果了。怎么样，我是不是有点像林心如了？”李锐拥我入怀：“傻丫头，你比她好看呢。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我会努力的，一定要早日让你过上好日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心里却是甜的。有爱在，生活清苦点算什么！
在李锐的努力下，我们的经济条件真的越来越好了。七年，我们搬了两次家。从租借十几平方的民房到两室一厅的商品房，然后又换了如今我们居住的一百四十多平米的属于我们自己的大房子里，一切像梦一般。我掐着自己的胳膊确认我自己活在现实当中。幸福来得太快了。我们爱的结晶，果果与贝贝，两个小家伙相差3岁。现在大的上小学，小的刚上幼儿园。一切像梦境一般美好。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美梦总是容易醒。两年前，也就是我们的儿子贝贝刚出生不久，他开始常常早出晚归。嫌家里孩子的哭闹太吵，嫌我不上班什么事没有，带不好孩子，做不好家务。整日家里乱糟糟的，没有家的样子。原来那个到家和上班离开家总要拥抱我一下的老公,慢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嫌弃。嫌弃我蓬头垢面，素面朝天，旧衣旧衫，身材臃肿，完全没有女人的样子。
好想，回到从前，哪怕日子清苦也无所谓。事事总不如人意。我幻想着通过撒娇让老公重新回到从前。“老公，好久，没抱抱我了，抱一下，好不好？”我站在门前，一脸柔情地期待，望着即将上班的老公。“抱什么抱啊，都老夫老妻的了，赶紧让开，我要迟到了。”一把拉开我，只听得门“咣当”一声响，心随之一沉。泪悄然落下，用衣袖擦一擦，开始一天的家务。
“老公，今俩孩子睡得早，我们说会儿话吧？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好好说话了。”“你是闲大发了，在家一天啥事没有，精神养足了？我一天班上下来，浑身都快散架了，看都几点了，我累了，睡吧。”说着，给了我一个冰冷的背。
“老公，能不能早点回家啊？你回家迟，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每次听到楼梯口的脚步声，我总是竖起耳朵分辨是不是你回来了。”“我不应酬，业务从哪儿来啊？你能帮我拉些业务吗？一个人睡不着，是没习惯。现在业务这么难做，以后我会经常晚回的，习惯了，就睡得着了。别没事总打我电话，大家在一起玩玩，你电话最多，就我一个人有老婆吗?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的。”
去年的结婚纪念日，已经近九点了，满桌子的饭菜已经热了两三次，他还没有回。“喂，老公，什么时候下班啊？”“忙着呢，没事别打电话。”又是这句话，我还未说出口的话，只能随着被挂断的电话生生地咽下肚。往日的温情成了永远的回忆。今昔对比，让今日愈发凄惨。烛光晚餐，蜡烛已灭，等的人还未归。心也如同这蜡烛的芯灭了，渐渐凉了。
许多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四周孤寂，让人毛骨悚然，夏日也会打起寒战。心累了，失望了，绝望了，再也没力气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了。是的，真的如我的老公所说，我终于习惯了，习惯不再等待，习惯了一个人睡觉。从开始常思往日，泪水涟涟，到后来什么都不想了。陪着俩孩子看看书，讲讲故事，到睡觉时间就睡觉了。我的电话平时极少有朋友打过来。晚上防止广告信息，骚扰电话影响睡眠，索性静了音或是飞行模式。
从前，老公就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我似没有了魂。楼梯口他回家发出地脚步声一如踩在我的心上，我能清楚地分辨出，然后会欣喜地去开门迎接。如今，老公仍在努力赚钱养家，我却变得漠然无情。归与不归，于我，似并无区别。婆婆说得对，我已丧了良心，我也不知道我的良心哪儿去了。
曾艳，从事图书销售，爱好文字，喜以文字温暖自己，温暖他人。愿花长开，愿心向阳。漫漫人生路，有文字相伴，不再迷茫，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