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满网络的世界里,被互联网遗忘的农村人,要如何才能说不
“有人在家吗?”
听到家里来了人,我赶紧迎了出去,来的这个人让我感觉有点意外。
这是个差不多六十岁的男人,虽然是一个村的,但感觉还是很陌生。
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我们两家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一个村子里而已。
来了就是客,我赶紧迎他进屋,他看着家里刚拖完的地,说在院子里就可以。
他的来意我很清楚,现在村里正在交合作医疗,都是在网上缴费了,作为留在村里少数几个年轻人之一,自然是有很多老人来找我帮忙的。
他一边说着让我帮忙交合作医疗,一边从兜里拿出一盒没拆封的红南京递给我,推辞了几番,在看到我坚决不要他的烟我也不抽烟之后,他把红南京装进了兜里。
这个交费对于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两分钟就搞定了,在交完之后得知我不要他手续费以后,他显得很惊讶,一个劲说让我收点手续费。
在我多次拒绝并一个劲地跟他解释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很简单的事以后,他才离开。
出门以后,我看到他从兜里拿出了我们这很多老人抽的那种旱烟,一边走一边卷上了一根。
我以前自己开了个小店,有台打印机,后来店关门了,这台打印机就拿回了家里。
在我们这附近的村子里,很多人知道我家里有台打印机。
今年春天的疫情以后,我们这里出行都要使用健康码,坐公交、进医院等等首先就要出示健康码。
村里很多老人都没有智能手机,要想出门,就要让家里人给代办健康码,然后打印出来。
所以在疫情过去以后,就经常有人来找我帮忙打印健康码。
今年夏天的时候,我在果园里干活,村里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有人找我,我就很纳闷,找我的为啥让别人给我打电话?看样子应该是不认识的人。
不管怎么说,来我家了,总是要回家看看的。
回到家以后,我看到一个得有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在我家门口,说是需要出门,要坐公交车的时候人家不让上,因为她们没有健康码。
老人说前几天她小儿子回家,跟她小儿子说过这事,她小儿子说给他们办。
但她小儿子是在城里开出租车的,白天晚上忙,这几天也没回来,她们老两口也没有手机,联系不到,于是打听到我能办出健康码,就来了我家。
老人家离我们村有五六里路,就是慢慢走着来的。
但健康码需要家人给办,我只能打印,好在村子离得不远,我问了几个人,找到了她小儿子的联系方式。
电话打通了才知道,老人的小儿子已经给他们都办好了,已经打印了,只是太忙还没给送回家。
这自然就不用我再给打印了,看着老人蹒跚的脚步,我也是实在不忍心,开车把她送回了家。
晓光今年四十出头,但是在村里已经算是年轻人了。
虽说在村里已经算是年轻的了,但是他对网络却是很陌生,有智能手机,但只能用来聊聊天,别的都不会。
他媳妇也是一样,对于智能手机,只能用于聊天,还玩得不是很明白。
这个是真没办法,文化水平太低,要不然也不用留在这个小村子里种地了。
晓光的女儿上小学了,就是在镇上的小学,最让他们头疼的就是老师在群里布置的作业了。
平时的作业啥的还好说,两口子勉强能搞定,到了一些在网上学习、答题之类的,这两口子就发愁了。
每次遇到了这种情况,他们都会来找我,让我帮忙。
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完成任务而已,没有任何的意义,有的只是麻烦。
经常来找我,他们两口子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就经常来我家帮着干点活,一来二去,竟也让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我们常说,网络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便利,但在农村有那样的一群人,网络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种束缚。
他们不会用智能手机,不会上网,在这个网络时代,他们有很多时候感觉寸步难行。
但是,他们不能说不,网络已经强行进入了他们的生活。
在充满了网络的现实世界里,他们迷茫着,徘徊着。
对于我们来说,很平常的一件小事,在他们的眼里都是那么困难。
被网络遗弃了的他们,以后的路,要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