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十分钟奇趣对联说 | 贰 · 谐音联:锣钹?罗帛?罗白?萝卜?

这头一期呢,我们从汉字的声韵开始,本期我们来讲谐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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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汉字的发音由三个部分组成:声、韵、调。历史上各个时期,汉语的声、韵、调都有所不同,但总的来说其类别的数量与组合都是有限的。以现代普通话为例,它有23个声母,即b、p、m、f、d、t、n、l等等;有39个韵母,即a、o、e、i、u、ü 等等;4个调类,即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并且声母、韵母、调类彼此之间的配合都有一定的规律。汉字发音类别的有限性,造成了汉语言一音多字、异字同音的特点,这就为谐音这种对联技巧的产生提供了土壤。

不知道大家小时候是否看过『还珠格格』这部电视,九十年代这部电视可谓神剧,火遍了大江南北。这部电视中,有一个非常好玩的片段:

小燕子因为不学无术,被乾隆勒令去尚书房接受纪晓岚的启蒙教育,跟随永琪、尔泰和其他学子一起听课。纪晓岚有意考核一番小燕子,又念她是初次入学,因此便从简单两个字的出对句开始出题。

纪晓岚听到远处传来的钟声,顺势出对道,『钟鼓。』小燕子哪会对句,幸好有尔泰拔刀相助,悄声地给她说到,『锣钹』。小燕子听得一头雾水,试探地说:『萝卜?』纪晓岚听到小燕子的对句也是一脸问号。尔泰赶紧解围道,『师傅,格格说的是锣钹,铜锣的锣,铜钹的钹,钟鼓对锣钹,对得很好啊!』

纪晓岚再次出对道,『绸缎。』小燕子又看向永琪。永琪可是个心机BOY,他知道小燕子肚子里有几两墨水,也早想好了救场的对策,便小声对小燕子说,『罗帛』。小燕子一脸懵圈地回答道,『萝卜?』纪晓岚不解,『嗯?怎么又是萝卜?』永琪胸有成竹地接道,『师傅,格格说的是绫罗的罗,丝帛的帛,用罗帛对绸缎,也没错啊!』

纪晓岚摇头苦笑说,『看来格格只会对对,不会解对,是有陈无述,那么我这第三对,就叫『陈述』吧。』小燕子这次很笃定地脱口而出,『萝卜!』纪晓岚看向尔泰和五阿哥,『你们还有解吗?』永琪脑瓜子滴溜溜一转,答道,『师傅,格格说的是罗列的罗,道白的白,这罗白对陈述,不是又正好了吗?』把一旁旁听的乾隆乐得鼓掌直呼『解得好,解得好』。

你看,这就是谐音联的魅力,当真是『化戾气为祥和』。

据传,明朝大才子解缙作过这样一副对联:

蒲叶桃叶葡萄叶,草本木本;

梅花桂花玫瑰花,春香秋香。

上联列举三种植物:蒲、桃和葡萄。蒲是一种水草,属草本植物;桃,属于木本植物;葡萄的读音又与『蒲』『桃』两个字读音相同。末四字『草本木本』概括点出植物性质,作为小结。下联也列举了三种植物:梅、桂和玫瑰。二月梅花早报春,梅花开在春天;八月丹桂飘香,桂花开在秋天,故以春香秋香作为下联结句。玫瑰的读音同样又与『梅』、『桂』两个字相同。下联手法与上联手法完全一致,铢两悉称,关合巧妙。从对仗上来看,梅花对蒲叶,桂花对桃叶,玫瑰花对葡萄叶,以植物对植物,也是再工整不过了。

说到植物部类的谐音对,还有两则值得一提的故事:

一则是清代褚人获所著『坚瓠集』的记载:明代文学家程敏政由于从小才学惊人,十岁时被巡抚罗绮当做神童推荐至京都。宰相李贤很喜欢他,想要招程敏政做女婿,于是设宴款待他。宴席上,李贤指着桌上的果品出对考他:因荷而得藕。程敏政不负神童之名,他很敏锐地觉察到李贤的用意,于是应声对道:有杏不须梅。

这个联妙在何处呢?我们看上联,荷即荷花,它的根茎是莲藕,凡有荷花开处,其下必有莲藕,故说『因荷而得藕』。另一方面,『荷』谐音『何』,即『何种原因』的『何』;『藕』谐音『偶』,即『配偶』的『偶』。把上联的谐音意思翻译过来就是,因为何种原因才得到配偶呢?实际上李贤大人是在暗示,我把女儿嫁给你怎么样?

我们再来看下联,有杏不需梅。『杏』即杏子,『梅』即梅子,都是可以吃的果实。下联表面是在说,有了杏子,那就不需要梅子了。不过,『杏』又谐音『幸』,即『幸运』的『幸』;『梅』又谐音『媒』,即『媒人』的『媒』。下联的谐音意思是说,我有幸不需要媒人来做媒了。确实,老丈人摆明了想主动将女儿许配给自己,哪里还需要别人做媒呢,到时候请媒人无非就是走个形式了。程敏政通过下联的应对,隐晦地表明了自己愿意接受婚配的态度。这个文字游戏玩得真是非常高妙,这翁婿两人表面上说着毫不相干的事物,实际上暗地里早就一问一答地斗了一番机锋了。李贤见到程敏政果然是才思敏捷,就把女儿嫁给他了。

另一则故事据传来发生在明末清初著名的文学家金圣叹身上。金圣叹因『哭庙案』受牵连,被处以砍头的极刑。临刑前跟儿子告别,心情万分苦涩,吟出这样一副对联:

莲子心中苦;

梨儿腹内酸。

莲子,即长在莲蓬里的莲子,我们知道莲子的莲心是苦的。梨儿,就是梨子,我们常吃的水果,梨子的核是酸的。这个联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叙述了两种自然现象,但它的谐音意思却很是耐人寻味:『莲子』,谐音『怜子』,意为可怜、心疼自己的孩子;『梨儿』,谐音『离儿』,将要离开自己的孩儿。金圣叹借这样一副谐音联,表达了自己对孩子们的万分不舍。

民国时期,各地军阀林立,军阀们为增加财政收入,所立税种之名目数不胜数,甚至粪水捐、茅厕捐都出来了。四川人刘师亮作联讽刺,『自古未闻粪有税;而今只剩屁无捐』,辛辣无比。民间百姓被各种苛捐杂税折磨得苦不堪言,有些军阀却在门口张贴春联曰:民国万岁;天下太平。有感于此现象,刘师亮将这副对联略加改动,便成为:

民国万税;

天下太贫。

在四川方言里,『税收』的『税』与『万岁』的『岁』同音,『贫穷』的『贫』与『太平』的『平』同音。此联只用两个同音字替换了最后一字,立即变颂歌为讽语,改粉饰为贬刺,使人读来,心情是既好笑,又沉重。

有意思的谐音联还有不少,比如『画上荷花和尚画;书临汉字翰林书』、『闲人免进贤人进;盗者莫来道者来』『贾岛醉来非假倒;刘伶饮尽不留零』等等。

这里我出一个上联,欢迎大家一起来对下联。请听上联:

马倚树旁看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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