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札写于2010年:中间的力量
和苏菲舒坐在西安师大路的雕刻时光酒吧二楼,不再和多年前一样大碗喝酒,而是要一壶普洱,我们靠窗,窗子开着,窗外是大树,花儿香着,街道干净,这时突然想起一首歌,我顿了顿说,鲍勃赛格的歌,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听他了。
多年以前,我曾N次在西安师大路游荡,背着一个大牛仔包,用来装书和唱片。现在,那些卖小吃的大棚没了,旧书摊没了,卖打口的青年们也不在了。我的牛仔包也早没了。那几盘千里迢迢从这里带回宁夏的REM乐队的磁带也留在了角落里,蒙上了时光的灰烬。哦,还有伊沙他们在租书店卖的小民刊,它又在家里哪个角落呢?
和苏菲舒告别,在曲江边,一位朋友带我参观亮宝楼。陶俑,秦砖,名家水墨山水,精美的玉器,然后是豪华的茶室,国宴厅……站在五楼的观景台,头顶是蓝天白云,眼前是清澈的曲江在阳光下闪亮,而身后,是西式的洋楼刺眼地立着。
生活于我们而言,愈发简单了。生活于我们而言,越来越物质了。物质于我们而言,也越来越异化了。不留神看一位俄罗斯女孩在中国的电视节目上征婚,要求是对方年月薪要达到100万。一位朋友在博客上则提醒大家,现在我们都要小心些,事太多了。
懒得再说这些,说说中间代诗人吧。应该是在2002年,在北京遇见安琪。我们去野山寨开诗会,她大约有了中间代概念。次年,在西峡诗会,她正式提出了中间代诗人的命题。而当时与会的诗人,好像没多少人把这个当回事,还开了许多玩笑。一些玩笑还开过了头。而安琪,则认真地用福建话和他们争论。初入诗坛的我,不太懂,只是听着,还觉得她的福建话挺好听的。
之后,她开始编中间代诗选,让我推荐宁夏中间代诗人,按她的要求,我推荐了杨森君、张联、何武东三位诗人,安琪惊讶地说,森君和她是鲁院的同学呢,张联的诗也写得那么好。森君和张联后来入选了,后来安琪到宁夏和我说,当时没选何武东的诗歌是个遗憾,他的诗歌很有特质的。只是当时没太注意。不管怎样,终于,厚厚的两大本很具有质量的《中间代诗全集》寄到我的手里,确实令人震撼。而现在,不管人们承认与否,中间代诗人这一命题已经进入了中国当代诗歌史,关注的诗人和评论家们也越来越多了。这也出乎我的意料。也许,很多事,是要坚持,以及咬着牙做下去的。
关于中间代诗人,或许我只能说这么多,或许,在未来,这就是历史。也或许,我也算是这历史的见证人之一吧。
写这些的时候,我在听兰州民谣歌手张佺的《远行》。他唱到:黄河的水不停地流,流过了家流过了兰州,远方的亲人那,听我唱支黄河谣。每次夜里醒来的时候,想起了路边槐树花儿香,想起我的好姑娘。流浪的人不停地唱,唱着我的黄河哟……
而在北京,每次路过三里屯,张佺他们当年驻唱的“河酒吧”已经不在了,“野孩子”的主唱小索也过早地离开了人世。那年,我还没有多少钱,在河酒吧可以不买酒就能听歌,所以十几平米的河酒吧总是挤得满满的。我和一位朋友踮起脚尖,使劲向里面看,现在回想起,当年在河听歌的那一代人是否也已经像我一样,人到中年,激情,力量,抑或理想,还在否?
2010年6月,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