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刘宏伟/我的第一把雨伞
我 的 第 一 把 雨 伞
刘宏伟(安康)
2017年秋天,安康的雨特别的多,阴雨连绵,持续月余,难见晴天,江河暴涨,四处塌方,道路中断,且偶有死伤。令人特别的烦,让人忧郁、烦闷,真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因雨,出行十分不便,也让人秋思绵绵,也许是上了年纪,我不由想起了我儿时使用的第一把雨伞,思念已故近两年的老父亲……
我的家乡在安康城郊东坝,离城不远也不近,也就四、五公里吧?当时我们在东坝小学上小学,从家到校有近三公里路程,走路约需半个多小时。
我们那时上小学,不象现在有家长或爷爷奶奶接送,我们上学基本上是队上的小伙伴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小学三年级前是每天半日制,一周上午上,一周下午上,上学时伙伴们边走边玩到校大约需一时才会到校。
我们上小学时,村里还未修水泥路,上学路多是穿行田间小道,全是土路,每逢雨季,道路湿滑,即使天晴了几天有时仍泥泞不堪,对我们上学小学一、二、三年级的孩子那真是件难事、苦事。当时,处在文革后期,就是住在郊区农民也十分的贫穷,遇到雨天,条件稍好的有双解放鞋穿,算是很奢侈的了,多数只能打赤脚,一不小心会滑倒,摔得浑身是泥。
那时下雨,绝大多数人家是没有雨伞、雨衣的,有雨伞也是现在基本已失传的、最多在影视剧中见到的那种红纸油伞,雨衣也是现在农村很难见的,用棕和龙须草编的蓑衣。对我们小孩来说,下雨了有的披一块塑料皮,有的顶一个蛇皮袋,有的戴顶烂草帽(好草帽家长是舍不得上雨天戴的、怕淋坏了),条件稍好的戴顶竹编雨帽,也算是奢侈品了。
遇到放学突降雨,除学校附近的,很少有家长到校送雨具,一方面是因为家长要生产队上工,忙,顾不上;另一方面最根本原因家里就没多余的雨具。因此,那里我们遇到突降大雨,要么在民村屋檐下躲雨,待雨小时回家,要么在雨中奔跑,常常是浑身淋湿,大人给烧盆烧水洗洗防感冒。因此,遇到连阴雨天,不仅上学路难走,而且在夏秋时节,下个三、五大雨,汉江、黄洋河就会发洪水,我们东坝就会被水淹,有时一年会被淹三、四次。记的有年中秋节就发洪水,我和哥哥、妹妹在爷爷带领下牵着自家喂的猪冒雨离家躲水,中秋节也未过成。
上小学三年级(我们小学三年级招生改为秋季,多上了半年三年级),“四人帮"被打倒后,父亲在外搞建筑,家里条件稍有好转,记得有次下雨早上要上,突然父亲给了把新的淡蓝色塑料布花雨给我,让我打着去上学,结果被我堂哥看见了,我堂哥就逗我,说花伞是给新媳妇儿打的。因为那时小不懂事,农村的孩子,思想也很封建,思维也比较封闭,大我三、四岁的堂哥一逗,我不仅未感到有把新伞的惊喜,反而认为与其他孩子不一样,打花伞是丑事,是一种屈辱,感到很委屈。我哭着闹着,死活不打那把花雨伞。 为此,母亲很生气,认为我很犟,还打了我几巴拿。现在想来还觉得十分滑稽、可笑和不懂事,也十分不理解父亲给我买伞的心意。
父亲离开我们已近两年了,想起买伞这件事,我至今还感到十分的愧疚,因为长大后,我从未和父亲谈起这件可笑的事。我想,父亲当时为啥仅给我买新伞,而没给哥哥和妹妹买?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我三年级那年考试成绩较好,并被评为“劳动积极分子 "的缘故吧?算是父亲给我的一份奖励,但我却不理解 ,并未接受那份时髦“奖品” 。
现在想想,之所以有此误会并闹出笑话,可能有以下原因:一是因为我人小不懂事,性格比较恁。二是当时贫穷,消费观念落后,对新事物接受差。三是父亲,包括母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善于表达个人感情,父子间思想沟通交流少的原因吧?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是一个很自卑的人,他很少赞扬自己的孩子,这也是我从小到现在还倍感自卑的缘由之一吧?其实,父亲当时瞒着母亲,避开哥哥、妹妹,花了相当于我一学期报名费的二、三元线给我买了把很时尚的塑料布雨伞, 算是很大奖赏,但因为提前未沟通,事后未说明而引起的误解,想想我至今还深感遗憾。
从这一囧事,我深感家庭教育需要讲究科学方法,也深感父子之间、夫妻之间、人与人之间沟通交流的重要,感情、关爱不仅需要无声的行动,更需要准确的语言去表达,才能发挥有效作用。
作者简介:
刘宏伟,工作单位安康银监分局。有作品刊发《西南作家》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