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要研究浮世绘
我们新东方主义油画的发起,是2017-2018年实验水墨油画和诗词油画,而访日展出期间淘到一本《藤田嗣治作品集》使得“新东方主义油画”这个名称有了一个灵感。可以说,新东方主义油画跟藤田嗣治的绘画有很深的关系。
我们写过一篇《藤田嗣治与新东方主义油画》。我们指出“藤田嗣治1913年到达巴黎,1914年就早早地造访毕加索工作室,开始学画立方主义风格。他后来看到亨利.卢梭的画,看了一晚上。回去后把从黑田清辉那里拜领来的颜料盒砸烂。估计他认识到过去在日本跟着黑田清辉学的学院派加外光派的画法,过时了。不仅如此,从卢梭的画法上他认识到人物画应该走自己的路,不能追随立方主义。这一点实在是难能可贵至极。”我们在文中分析了藤田嗣治在移植浮世绘范式到油画的方法。
我们研究绘画史,不是为了理论而理论,我们都是为自己的创新寻找灵感和依据。因此我们对藤田嗣治的范式移植和范式转换,特别感兴趣。
近日在阅读潘力教授的《浮世绘》一书,其中第七章“席卷欧洲的日本主义”和第八章“浮世绘对印象派的影响”,是目前我们看到的最系统的资料,专门讨论了法国画界在1860-1910年间是怎样研究和借鉴浮世绘的。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从新东方主义油画的思想框架出发,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浮世绘对法国绘画的影响并不是日本人主动推出,是法国和欧洲的画家们主动学习和研究。
不仅在1860-1910年间,日本没有主动推出浮世绘,而且日本留学法国的诸如黑田清辉等人,也并没有重视法国人借鉴浮世绘的走向。黑田清辉的法国导师拉费尔.柯兰就是积极学习浮世绘并且采取片面画法的。但是黑田清辉学成回国,教授藤田嗣治时,完全没有向藤田嗣治传达这种理念。以至于藤田嗣治自己到法国学习,在1915年看到亨利.卢梭的画展后,把黑田清辉赠送给他的颜料盒砸碎。如果黑田清辉在藤田嗣治日本学习期间已经很清楚地把法国画家学习浮世绘的信息告诉过藤田嗣治,藤田嗣治不应该会有砸碎恩师的颜料盒的举动。
藤田嗣治在沙龙展出《斜卧的裸女》是在1921年,之后在巴黎出名。1931年回到日本,1937年曾经画过浮世绘风格的油画《秋天的行事》,但是由于涉及到二战中为日本军部画宣传画,在日本受到巨大的压力,再一次离开日本到法国。我们猜测一直到二战结束,日本画界对藤田嗣治没有真正重视过。藤田嗣治自己的说法是”日本抛弃了我,不是我抛弃日本。“
从我们能够查到的资料推算,日本的”国际浮世绘学会“成立于1964年。我们认为日本自己开始重视浮世绘对法国绘画的影响应该始于1960年代初期。我们判断,尽管法国是从1860年代开始研究学习浮世绘,并且成就巨大,日本自己对这个方面的研究迟了100年。
又60年过去,我们中国对浮世绘对西洋油画的历史性影响,研究的非常少。这点参见潘力教授的《浮世绘》”再版后记“。
反推我们自己,我们新东方主义油画从思想框架上,是学习法国印象派开始的那种对东方艺术的努力学习和大胆引进。我们是中国人,我们了解和钻研中国绘画最方便,最容易,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像莫奈马奈他们那样,扎扎实实地研究并且实践怎样把中国画引进油画呢?我们重视浮世绘对法国绘画的影响,说到底,就是要效仿法国画家,把中国画也引进油画里面。
我们新东方主义油画并不是泛泛地谈引进,2019年之后我们落实到”昌本硕源“,以吴齐体系作为范式,用系统的系统移植和系统转换的方法论。可以说,我们在引进中国画到油画的道路上,走的比当初印象派学习引进浮世绘要有系统的多。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认真地学习潘力教授的著作,要弄清浮世绘跟西方绘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