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战学】雨游长江记
作者\张战学
雨游长江记
四月二十二日……
晨简单用早餐,即乘公交过名扬一时的武汉长江大桥,参观有江南三大名楼之号的黄鹤楼,昔人已去,黄鹤在天,高楼曾毁但八一年重修的楼宇依然古风犹存,坐恃龟蛇,雄瞰大江。登顶俯视,江桥横跨南北,天空晴好,鱼舟江轮往来游弋,薄雾笼罩着江面,气象森严,有大江东去之势。葱郁掩映中的鄂军都督府,记忆着那段历史,虽武昌首义已过百年仍不失其在中国民主革命中的分量。
二十三日……
清晨有夏日阵雨,从宜昌车抵葛洲坝,曾经的长江老大因三峡再建而黯然失色。乌云天,宽阔的江面、往来的货轮、青樾的岸山依然有无数的怀顾者前往,不仅是看望弥久的大坝,更是缅怀自己的过去。下崂溪-西陵峡口一个美丽的地方,快乐悠闲的河谷,青山葱翠,溪流碧透,曾有白氏兄弟来过的三游洞。三峡大坝址在三斗坪,截流成功使江水两断,“三利三弊”自有后世人评说,而世居江中的中堡岛人移往新居,开辟新生活却是不争事实。晚九时,太平溪码头登船,灯火澜姗中长江三号(观光船)启锭逆流而上,夜行西陵峡,有几多鱼火闪过,我为夜色降临而惋惜。
黑幕里的长江却向我展示另一种魅力。这里一星灯光,那儿一簇渔火,好像长江在眨着眼睛,你能从船身微微的荡漾中感到波涛正在翻滚、沸腾。我走到甲板上,这时江风猎猎,上下前后一片黑森森的,而数道强烈的探照灯光从船顶上射向江面,江上天空一片云雾迷蒙,忽然感觉自己与大自然是那样贴近、融合。西陵峡比较宽阔,但我却无法感觉江流的凶恶。急流、险滩,那是刘白羽笔下的西陵峡,我在想象峡中的著名险滩:泄滩、青滩和崆岭滩,想象那万马奔腾的江水会突然的旋转不前,千万个漩涡,使船剧烈震动起来;想象那流传着无数优美的传说:屈原流放汨罗江,王昭君诞生秭归香溪,以及无比险峻的长峡——兵书宝剑峡,有“鬼门关”之称乱石林立的崆岭滩。
二十四日……
夜泊江岸,气笛唤醒了梦中的人们,船外峰峦显露出一片灰蒙蒙的轮廓,误把剪刀峰作女神,忙不迭身的想留下倩影,原来巫山神女却在他方云雾中。天渐明,万仞高峰之巅有一细石耸立如一人对江而望,那就是充满神奇缥缈传说的神女峰了。烟霞中神女露出迷人的风姿,正着迷时分一缕云来,神女又躲进弥漫的雾纱中。站立江岸,巫峡山如斧削,隽秀婀娜,导游告诉说这就是巫山十二峰的第一峰,因有雨,峡中碧水与乳白色云雾交织一处,神妙莫测,深灰色石岩从高空直垂而下浸入江心,令人想到一个巨大的惊叹号;突然是绿茸茸草坂,像一支充满幽情的乐曲;有木船从上游下来,帆篷在雨雾中像透明的白色羽翼,山峡却越来越狭,前面两山对峙看去如一扇大门,而门外完全是白雾。两岸山势奇绝,连绵不断,巫山十二峰,峰峰各有姿态,美评和诗意的命名,更使巫峡变化有无穷的诗意。
神女溪,是一条新开的处女地,峡间青流,山岭葱郁,两面巨岩,倒影如墨;中间曲曲折折却像有一条闪光的道路,上面荡着细碎的波光,近处山峦则碧绿如翡翠。悬洞、栈道、三峡人家、神奇的东方树叶,皆因大坝蓄水而出而名噪。长江岸边的巫山县依山而建,据说老城已淹没,重建后的新城景象大为改观,旁有大宁河,其大宁河小三峡后来居上名著人兴。午泊奉节,有白帝城,公孙述建城、刘备托孤、诸葛尽义啊。
黄昏的窗外,我看到一片玫瑰色的返照。惊异之余暇走上甲板,灰色的天空,河南云雾缭绕。在一色灰沉沉的天空上,前方涌现出人间少有的玫瑰云彩,江流、云山,像是来自陌生远方的一个问候,红绿标灯渐次闪光,黄昏苍翠的山峦模糊为一片灰色,山愈聚愈多,渐渐的暮霭低垂了。我不由自主地把双手伸向这幅极富魅力的画图,用目光饱餐这光辉灿烂的景观画卷,把每一线玫瑰色的霞光都吞咽下去,天空、云彩和生命的美丽与我同在。
二十五日……
晨,船在两面碧森森的悬崖陡壁之间的狭窄江面上行驶,前边悬崖绝壁,中间一条狭的江流,船已进入瞿塘峡了。瞿塘峡口,为三峡最险处,看那急速漂流的波涛一起一伏,逆流而上瞿塘峡,江随壁转,天幕处还是云海茫茫。夔门雄,左赤甲右白盐,两山夹恃。黄金洞,悬棺洞,犀牛朝月,尤以雨中逆视夔门关开为最壮美,美丽的精致终是画在现版十元人民币上了。杜甫《夔州歌》云:“白帝高为三峡镇,瞿塘险过百牢关。”在遥远的古代,我想像以一叶扁舟,搏浪急进,该是多么雄伟的搏斗,无疑会激发诗人瑰丽的诗思啊!
长江沿岸,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都是雄伟的山峰,苍松翠竹绿茸茸的遮了一层绣幕。近岸陡壁上,背纤的纤夫踪迹历历可见;前方群山在江流浩荡之中,则依然为雾笼罩。不久,江面更开朗辽阔了,大江骤然欢腾,波涛沸荡激起云雾迷蒙,水天极目之处灰蒙蒙的远山展开一卷清淡的水墨画。
二时停靠丰都,鬼城为道家洞天,又是人之灵魂的安息地,更被世人誉为中国神曲之乡。涪陵在长江岸边,已能见到江州古来繁华了。
二十六日……
汽笛叫醒时,船已静静停靠在重庆码头多时。在长江与嘉陵江汇合后,江面突然开阔,太阳出来一片霞光,这是四天来唯一晴朗天。透过玻璃轩窗,观望长江静态。两日来都在朦胧的雾罩中,今晨阳光一片,庄严秀丽的长江真是美不胜收了。朝天门,为长江嘉陵江交汇之处,早已成就千古明镇,巴人戏称:嘉江为红,长江为白,共为重庆的“麻辣烫” 。低矮的丘山,宽阔的江面,静静流淌的长江水,孕育山城繁华。别江去后有佛之灵镜华严寺,红色圣地白公馆渣滓洞,古镇瓷器口,于是在林立高楼、层次道路中寻访“五个重庆”,夜走古色古香红崖洞、云空卓立的解放碑,在山城夜色中慨叹踪迹与现实。
长江,一条充满魅力与神奇的大河,华夏儿女的母亲河,因三峡而增添无穷魅力,有长江号子的铿锵与一曲“待到满山红叶时”委婉相伴行程,虽没有遍野红叶如烟,然而碧水、峻山,天空、云彩,生灵、奇观,奔腾不已、生而不息的长江魂,雄俊长江与我同行,大江之美已融入我的血液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