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乎‖文/阿栈

阿乎

-----对错

2021.03.27 夜 9点14

“请你以后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

“你不喜欢他 为什么会给他送东西”

“他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你在破坏一个家庭 为什么还要联系他”

阿乎躺在床上这几句话像魔咒一样在耳间环绕，她睡不着但是也不想清醒。闭着眼总觉得自己委屈又知道自己活该。从没有想过跟他在一起更没想过破坏谁家庭，只是希望在一个人的时候有人陪一下，陪着吃顿饭也好…

“是活该的” 阿乎喃喃道。被人说成婊子是自己活该，是自己模糊了界限，是自己没有去拒绝。

“嗡嗡嗡”枕头底下的手机振动发出的声音在了无声音的房间尤为刺耳。阿乎拿起手机一串陌生的号码，她知道是那个人。倒不是因为她记得号码，只是除了他没有人会给她打电话。

“对不起”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阿乎张了张嘴竟没发出半点声音。

“乎乎姐 在听吗”男生见没有答复又问了一句。明明比自己大两岁的人，却一口一个姐的叫自己，竟也听习惯了。

“你说” 阿乎开口道，这两个字说出来竟如此沙哑，阿乎听着自己的声音下意思的闭上了嘴，起身给自己接了一杯水，站在阳台上拿着手机听着对面男生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对不起 我没想到她会看到通话记录就给你打电话，是我对不起你”男生声音带着一点颤音，听起来懊悔不以，甚至有点可怜。

阿乎没说话，可能是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没事”这俩字现在显得过于虚伪。沉默已久，男生拿着手机的手都有点颤抖了，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声。

“江望没必要，你对不起的人从来不是我”这是阿乎第一次叫他全名，以前一直都是师父师父的叫。

江望一时有些不习惯，愣住了该不知道说什么，想开口时，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声音…

“我不知道你一开始是怎么跟她说的，不过无所谓了… 她说的一切我没有反驳，包括所谓的你给我说清楚了、我主动打电话给你、我缠着你...还有明知道你有家庭还给你说我喜欢你…”

阿乎语气很平淡，仿佛她口中讲的是别人一般，语气也是轻轻的。见惯了她之前没心没肺语调上扬的模样，这种平淡的样子尤为戳心。

阿乎接着絮絮叨叨，似乎说给江望听的又像说给自己听的。

“我想反驳的，但发现对于她的指控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我自己都觉得所有的错都在我。我很抱歉酒后那句我喜欢你，这话是我说的我得认，只是…”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说是我追着你说的喜欢，是我缠着你，是我主动联系的你，而你跟我说清楚了，我却还死缠难打给你打电话联系你。这段话阿乎想开口的，又觉得像极了质问。为什么质问呢？哪来的资格，没有任何必要了。毕竟是自己的出现让一个家庭变成了这样，让一个女孩子没有安全感，变得疑神疑鬼，那就是自己的错了。

“乎乎姐 我的错”江望不知说些什么，反复的说着是他的错。其实江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去安抚，从那通电话拨通以后他就知道已经是他没办法挽救的地步了，确实是他的错，他不该在有家庭的情况下还去对另一个女生好，不该开那些越过界线的玩笑，不该去喜欢她...

阿乎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才能把心口堵着的那口气压下去。

“拉黑吧 别联系了，师父抱歉让你处于这样的境地，好好跟她解释一下，她没有错，对于她我很抱歉” 阿乎说完最后一句抱歉，便把电话挂断了。

阿乎靠着墙壁缓缓蹲下去，挺难受的。仿佛那句话用尽了她所有力气。阿乎一直都是讨好型人格，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喜欢自己。所以她对谁都好，没有脾气，朋友经常开玩笑说怎么会有她这样傻子的存在，她很在乎别人的看法别人的情绪。这次却因为自己的存在导致人家吵架家庭不和，确实是她错了，错的离谱。

阿乎所谓的喜欢，只是喜欢跟他相处做朋友，她也没想到一个多月的通话记录能在现在让她感受到重击，会让另一个女孩崩溃成这样，她跟江望都好久没有联系了。以至于之前那通电话讲了些什么她都记不清了，仿佛吐槽了工作还是什么的，不过说了也没人信了。

阿乎心想，人果然还是要多读书，不然连呼出呼入电话记录都看不懂。一直以来都是江望主动联系的阿乎，其实也都是聊些有的没的跟感情这一块其实毫无关系。但是错就是错了，

错在一开始就没有去拒绝。阿乎不无辜但她也没有作恶，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既活该又委屈，毕竟所有的错的推给了她，她不能解释，只能默默的承受。女生最了解女生，如果不这样那个女生怎么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罢了罢了，只要不让我知道你怎么说的我，就随你了”，阿乎无奈的摇摇头，讨好型人格真要命，太在意别人的评价让自己活的太累。之前就听人说这种人格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来还债的。

—交集

阿乎跟江望是在公司里认识的，那时候她是接线员，他是维修师傅。才到一个环境的阿乎人生地不熟，跟几个师傅的磨合程度也没有这么好，可能是新人的原因，师傅们多多少少都有点自己的想法。很多时候阿乎拜托的事没人去做。几个师傅中只有江望最好说话，帮忙的事多了渐渐的就熟悉起来了。

一开始没见面的时候江望给阿乎的印象年龄大概在30来岁，因为他的头像是一个小朋友，应该是他的孩子，结果见面之后才发现20来岁的一个男生。阿乎不经感叹这边的人结婚真的太早了，应该是还没有到结婚年纪，思想太开放了。在阿乎的世界里这个年纪结婚是一件特别遥远的事，遥远到虚拟了，也是因为这种思想让阿乎在相处中会忘记对方已婚且有孩子了。

因为阿乎总喜欢找他帮忙，他们渐渐就熟悉起来了。跟阿乎不一样，江望十来岁就出来工作了，江望说自己之前比较内向，没什么朋友。对江望而言阿乎就像一个其他世界的人闯进他的世界，有着他从未见过的色彩。他就想靠近一点点，听听阿乎讲跟他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阿乎作为一个才毕业的学生，看待这个世界还带着学生的滤镜，新奇且单纯。理想的生活还是旅游、美食和电影。阿乎身边也没有江望这样的存在。老话说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诚不欺人。江望这样一个存在，让阿乎充满了好奇… 两个带着善意的人就这样渐渐成了关系较好的朋友…

阿乎不懂怎么会有一个人长这么大了没有去看看其他城市，倒不是在炫耀什么只是单纯的惋惜，她总是给江望说“你还是要带着家人出去走走咯，世界那么大不能在一个地方就过完一辈子，那多无趣呀”

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各自分享自己的生活，人嘛...总是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有着强烈的好奇心。阿乎热衷与给江望讲着自己理想的生活，江望也乐此不疲听着她叭叭叭不停的讲。

江望很细心，他会因为阿乎只拿了橘子味的棒棒糖后面给她买的都是橘子味的。有一次江望问

“乎乎姐 你怎么这么喜欢吃糖啊”

“也没有很喜欢，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的厉害些”

那以后江望就很少给阿乎买糖了，都换成了牛奶。阿乎跟江望也没有那么客气，她会说想吃蛋糕想吃糖葫芦什么的，江望倒也不会在她说的那天就给她带，但是遇到了就会给她带上一份，也不会问阿乎要不要，因为问了就是不要。

就因为份细心，阿乎总是会跟朋友说她认识了一个很好的人，语气像极了小孩炫耀新玩具。因为朋友总是说出了社会遇见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成为很好的朋友，阿乎觉得自己很幸运。

后面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了，因为家在一个方向，江望有时间就会去接阿乎下班。阿乎是个没有耐心的人，每次等车等着等着就把自己等生气了，有着顺风车不蹭白不蹭。

一来二往也不知道谁开始不对了。但是谁都没有说出口。有一次江望送阿乎回去的路上突然说了一句“如果我单身我一定追你”。在江望讲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自己越界了…

但谁都没把这个话题当真，也没有继续聊下去。江望之所以讲出这句话，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阿乎要离职了。跟每个才出社会的学生一样，在工作上又遇到不顺心的事想着就是换一份，阿乎也是一样，才出社会的她对未来的想法既浪漫又美好，话务员一眼望到头的工作并不是她想的，在她看来二十来岁就安定下来太离谱了，她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还有好多美食没有吃到，她不想把自己困死，所以她提了离职。

人嘛，都是贪心的动物，宁愿没有看到过光也不愿见过了又失去了。阿乎与江望而言便是打破他平静的光。在枯燥无味的生活里突然有个人带他见识了不同的颜色，也许这就被江望称之为喜欢。

江望对阿乎来说是朋友那种友谊至上的朋友，知道自己不算是喜欢他，因为阿乎喜欢过人，她明白喜欢的感觉绝对不是这样的。阿乎会在跨年给江望说要给他媳妇准备什么什么礼物，会在江望说自己没看过电影的时候教他怎么买票带上他媳妇去看电影。如果这算喜欢说阿乎喜欢江望媳妇也不足为过，但这绝对不是喜欢…阿乎的喜欢很霸道，是那种别人碰一下她都觉得是在抢。但是好感是有的…

“我喜欢你，但就到喜欢为止了” 这句话阿乎不能否认是她说的，怎么说呢…那段时间阿乎的抖音里都是这句话，不合时宜的用错了人，也可能是酒精上头那几秒看什么都是喜欢吧。也正是因为这句话，那个女生所有的指责她都要受着，人总是要对自己不合时宜的话负责。

后来阿乎离职了，没有在主动去联系过江望。他们彻头彻底的聊过一次，江望说“喜欢归喜欢，但是确实不可能”，阿乎听到这句话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换句话说他们双方舒服的相处方式就是当朋友。

可是在阿乎离职前几天那女孩就感觉到江望的不对劲。可能是女孩子的第六感天生的敏锐，他们因此就吵过架了，后面又和好了…阿乎也就没有具体再追问什么。

不过他们的联系也就没这么多了，再联系差不多也是一个月前的事，也就是那通没被删除的通话记录…一个月的时间不短，在阿乎看来自己已经开始了新的篇章了...

——清醒

直到这一刻阿乎才明白他们是怎么和好的，原来所有的错竟都是自己。原来对于他们而言或者他们想要的能接受的真相就只能是这个，只能是阿乎对江望死缠烂打明知对方有家庭还要去破坏，江望多次解释划清界限没用，阿乎依旧阴魂不散多次电话骚扰，直至正主打电话来警告。

阿乎突然想到一句话，真相是什么无所谓，别人能接受的才是真相。阿乎怨江望吗，说实话是不怨的，不怨他把所有的锅都甩给自己，因为如果换位思考她不一定有江望做的好。她甚至挺心疼那个因为她出现变得疑神疑鬼的女孩。阿乎靠着墙，第一次感到那么无助，比起不管说什么别人都不会相信情况，这种连解释都不能有的状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非要说怨恨谁的话其实都没有，因为不管是那个女生还是江望与阿乎而言都没有那么的重要，一生不长何必在错的人身上多花时间和感情，阿乎的难受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张开嘴只有水灌进喉咙里自己却发不出一点声响，就只能放弃挣扎任凭自己沉入水底，自己选择站在河流边上，怨不得别人。

空旷的阳台显得阿乎分外的瘦小，就像一只猫崽子蜷缩在那里…偶尔听到两句加重的吸气声，月色很美但是风并没有那么温柔夹杂着些许寒意。

夜晚依旧平静，夜色里仿佛包容了一切又或者是隐藏了一切，也许就此结束…也许还未开始。

2021.03.27 夜 9点14

“你是弥乎吗”

“不是，你打错电话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