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馀年丨黄廷付：外婆的腊八饭

腊八节在我幼小的目光中姗姗而来。没等外婆来叫我，天刚亮，我自己就爬起来了。刚跑到灶前，外婆看到了我，惊奇地笑着说道：“哎哟，我的乖乖，俺光儿今天咋这么勤快，起这么早呢！”

“嘿嘿。”

我憨笑着先把手伸到灶口烤一下，又对正在烧火的外婆笑着道：“外婆，我来帮你拉风箱吧。”

“嗯，俺光儿真懂事。”

我蹲下来，撅着屁股使劲地拉着风箱。

啪嗒，啪嗒——

火苗从灶口窜了出来，外婆在一旁笑着说：“光儿今天劲儿真大，等一会你要多吃一碗腊八饭，好快点长高长大哟。”

“嗯，外婆，我今天要吃两碗。”

“好，好，小馋猫。”

外婆起身把切好的肉丝、豆皮，还有海带丝，都放进锅里，又下了一点面糊。我往灶口塞一些柴，又使劲儿拉起风箱。

“光儿，锅里快好了，不要烧了。”

“好嘞，外婆。”我拍了拍手，站起来，一看锅里真的沸腾了，不断地在冒着泡呢。随着稠嘟嘟的腊八饭的热气不断地往上冒起，厨房里也早已香气四溢。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

外婆先给我盛了一碗，还特意拣了不少肉丝堆在上面。我端着碗小心翼翼地放到案板上，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唱着：“腊八饭，真好吃，就不给后院的二宝吃。”外婆端着一碗饭，笑吟吟地望着我：“光儿，你慢点吃，小心别烫着，我去给二宝送一碗。”

“外婆，二宝前几天还打破了我的玻璃球呢，我不想给他吃。”我撅着嘴道。

“光儿乖，二宝娘病了，今天肯定没烧腊八饭，你忘了，上回二宝娘还给你糖包子吃了呢！”

“那好吧，外婆，我和你一起去吧。”

“嗯，俺光儿真懂事了呢。”

下午二宝和我一起玩的时候，咧嘴笑着对我说：“你外婆做的腊八饭真好吃。”二宝说这话的时候，还舔了一下嘴唇。

“那当然了，我今天吃了三碗呢，我外婆做的腊八饭可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呢！”

“嗯，嗯。”

一转眼，今年的腊八节又到了。已是人到中年的我，眼前又浮现出外婆那美味的腊八饭，还有那冒着热气的香味儿，在鼻子周围久久萦绕着，怎么也挥之不去。恍惚间，我仿佛又听到了外婆的呼唤：

“光儿，快来，尝尝今年的腊八饭！”

（已载1月19日《德州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