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别恙晴天‖好想你呀,姥姥
好想你呀,姥姥
作者:别恙晴天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姥姥离开十六年了,姥爷也走七年了,而我却感觉就在昨天。不知道二老在那边怎么样,我莫名的希望这世上能有鬼魂。好让我能再见到逝去的亲人。姥爷不善言辞,只是把一切默默记在心里。姥姥没读过书,却明白好些读书人都不明白的事理。每每相聚我们都有说不完的话,所以,在我心里还是思念姥姥多一点。
姥姥是位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她弱小的身躯养育了六个儿女。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饱受生活之苦。
儿时的我常听姥姥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姥姥在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母亲。有了继母之后,她唯一的亲哥哥被迫送人了。继母又生了五个孩子,土里刨食的一家人更加贫困。
姥姥身为长女,每天洗衣服,做饭,带孩子,干农活,忙得像个陀螺。
大冬天用刺骨的冷水洗衣服,手冻得肿成馒头,指关节处裂开一道道血口子。吃饭的时候不许到桌子上吃,而是等一大家子吃完后刮一下粥盆,兑些水,勉强凑和一碗。多少次无原由的遭到继母打骂,还要忍着不能哭出声来。有时实在饿得不行,就使劲儿喝凉水。
更难以理解的是姥姥说她的继母居然逼着她的亲生父亲,认可了继母生的第一个女儿同姥姥取一个名字,就是说姥姥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姥姥同名。不明白,到底是为的什么?难道是要将姥姥取而代之吗?可怜的姥姥忍气吞生长到了十五六岁就被嫁了出去。幸好她遇上了姥爷,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而姥姥的婆婆也是个好心人,对姥姥视若己出,像闺女一样待。虽说五十年代的农民苦得不成样子,吃糠咽菜还填不饱肚子,但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对于
姥姥也算是福气吧。
天性善良的姥姥在她日子好过以后,竟然将继母接到家里,小心供养。这些是我听妈妈说的,每次提起,妈妈还掩饰不住愤懑。我们都说姥姥太傻了,真的是以德报怨吗?小时候被这个后妈百般虐待,长大后还能接她到家里伺候。恨她还来不及呢,为什么啊?我的傻姥姥。
姥姥解释说是那个年代的错,家家户户都不好过,她的继母能安稳的守着那个家过下去,她就很满足了,就算受气挨饿,也还有个家。姥姥唯一的哥哥被送人后,因病夭折了。她的父亲去世后,就只有一个继母是她的亲人了。那是她前半生在这个世上的见证,她仅有的不亲的亲人。所以,她不顾家人的反对,还是伺奉了继母一段时间,大概是太思念亲生父母吧。
每到农忙时,姥爷就赶着小毛驴车拉着姥姥一起来我家帮忙。偶尔,姥姥自己来都是步行。那时的我还不会骑自行车,遇到农活儿多,爸妈没空送她回去,姥姥还得自己一步步走回去。五六里土路啊,不远也不近。每次我都很心酸,盼着自己能快快长大,可以送姥姥回家。
姥姥特别勤快,小小的院子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屋里屋外可谓窗明几净,上午下地干活儿,中午回家不管多累,都要趁着大太阳把唯一穿得出的褂子洗干净。下午再清清爽爽的穿着去劳作。全村人谁不夸赞姥姥的干净利落。是苦难的生活锤炼得姥姥不肯有半点懈怠。
那会儿是生产队的形式,大家干活儿分工,挣工分儿。姥姥不是手最快的,却是最有韧劲儿的。火辣辣的太阳底下割麦子,收玉米,她总是手脚不沾地的忙。以至于曾自豪的和我讲起她人生中唯一得到的一次奖励。生产队长发给她一把暂新的镰刀。当着全生产队人的面,夸赞她不直腰的收割麦子,一口气干到地头。
每年寒暑假,姥姥家都是我的乐园。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姥姥家,告诉她我在那学期得了什么奖,考了多少分。那时的分享,姥姥总是乐得合不拢嘴。
每次吃着姥姥做的可口饭菜,摸着她粗糙的手指。我都希望自己真的能有出息,然而,我没能学有所成。不读书了,我去了一个乡镇小厂打工。每次拿到自己赚的一点点儿钱后,都要给姥姥买点水果,零食。有次和同伴闲逛,买了一条头巾给她。四四方方的深棕色的,只花了四块钱,姥姥却高兴的直抹眼泪,说她喜欢那个颜色好几年了。因为想买的时候刚好没有,就买了条深蓝色的,往后就一直没舍得买。她们那一辈人的观念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真正做到物尽其用。我不经意的一条头巾,却是她的最爱。泪湿了眼,而今的我也只能以这文字记下这些,好想你呀,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