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点,你留意点‖文/郭倩

刘一点,你留意点

我这辈子没多大能耐 ,若非要小提一下,那就是处过几个傻屌的人。而对于与刘一点的相识,真不知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还是砸了寺庙。
刘一点,小个一五三,人衰嘴还贱,地地道道的陕西人,我见过不少散发着“陕西楞娃”气质的人,但唯有她,把这种气质体现的淋   漓尽致。我跟她初识是在高一,但这一识不要紧,关键是高中三年我们都在同一个班,她也整整祸祸了我三年。也怪我,前世罪孽深重,今生鬼怪缠身,但欠的迟早要还的,这笔“孽债”,我认!
刘一点,嘴有一点贱。
我不知道你们对嘴贱的定义是什么,反正刘一点总是能贱的恰到好处。我跟她,同班同桌同宿舍,同吃同住同八卦,混熟之后,总爱去学校附近的火锅店开荤,我爱吃辣,她更爱;我饭量大,她更大;我吃相丑,她……简直不堪入目。
火锅店不大,但装修精致大气,邻桌之间有高大的隔挡,也算是注重保护个人隐私,不至于顶着个大油嘴的时候在邻桌看到自己喜欢的男生。尽管老板考虑周全,而我们的刘一点却无时无刻不在出状况。那天周末,吃的格外的多,又开了几瓶啤酒,不知道这姐妹是喝上头了,还是暴露本性,在涮完最后一盘毛肚准备结账时,她猛地起身,大喊一声:“这火锅,真——他妈的——好吃,嗝!”虽然店里没有多少顾客,但那一秒,那一吼,我真想挖个地洞塞她进去。付完帐之后,拉起她就跑,可意外伤害总在不经意之间降临,她的男神,追了好久的高二学长刚好在邻桌落座,虽看不到她的窘态,但听的却一清二楚。
我们家一点呀,甜甜的恋爱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她在学长面前伪装的淑女形象顷刻崩塌,也怪她,一个屌丝女非要恋上文艺男。后来的整整一周,她每天搞得跟失恋一样,晚上抱着我痛哭,嘴里还念叨她装文艺女青年时背的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变却故人心,你说,后面是啥来着?”我无奈地一边哄她一边说:“却道故人心易变。”此话一出,我们的刘一点就哭的更惨了。就这样,整整一个星期我饱受折磨,她倒好,哭完之后,直接上床见周公,我就惨了,写完我的作业还要帮她写。果然,孽债难还,孽缘难断,姑且让她一步。
说到刘一点的嘴贱,不得不再提一事,此事更是让我愤懑难平。高中的晚自习格外漫长且无趣,机智的我在百无聊赖之时从书包中缓缓捧出一枚解压神器,但事实难料,认真刷题时老师不来,拼命背书时老师不来,开小差便瞬间转移般出现在你的面前,不得不说“老师,好神功”!只见这三十出头的微胖男子背着手缓缓踱步到我面前,我藏起神器,佯装镇定,他狡黠一笑,伸出宽厚的手掌,为化解尴尬,我巧妙一招,拿出刚做完的新鲜出炉的物理题放入他手中,他摆了摆手,显然这非他所要。见我没有诚意,便以刘一点为突破口:“刘一点,你说,你同桌刚在干嘛?”我向她投去高达一百三十度的炽热目光,怕她不懂暗示还夹杂着几声饶有意味的干咳,可这位仁兄“大愚弱智”,张口便来:“我没注意,反正不是在拿手机玩消消乐的第七百三十关。”此话一落,我心拔凉,怨一点之愚钝兮,终不察夫我心,得此极品友人,我之荣幸,我之荣幸。
后来,欧亨利式的结局,念在我是初犯,并未以处分收尾,只是简单的说教几句。但一顿痛批说教没记住多少,却琢磨出了弄死刘一点的一千零一种方法,绞刑,墨刑,腰斩,老虎凳,辣椒水,五马分尸,万箭穿心,想想都刺激。
而这大姐也知道自己已犯下滔天大罪,接下来的几天处处献殷勤,接水带饭,作业全揽,帮洗衣服,请吃火锅……可好景不常有,好花不常开,殷勤的刘一点也不常在。不知道何时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饮品店,诱惑的咖啡香气穿过层层阻碍到达我跟她的鼻尖,相视一笑“放学来一杯”,知我者,一点也!的确,对于我这种穷学生来说,这里的咖啡的确不错且便宜,装修整体呈暗黑系,提供免费的麦克风,音响,甚合我意!一杯咖啡下肚,几首歌曲听罢,便起身离开,我走在最前面,伸手推门,几次尝试过后,门纹丝不动,尴尬之余听到身后悠悠传来一声“往里拉”,我保证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富含哲理的话,出门之后,我“亲切地摸了摸”刘一点的头,“刘一点,你可真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呀!”她憨憨一笑,额滴神呀,何方鬼畜!
也许,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虐你千百遍,你仍待它如初恋的人,也不是不生气,更不是没脾气,只是你恰如其时的碰到了一个能够磨平你所有棱角的人。也许后来的我也会变得不冷不热,无欲无求。更甚之,我也会尝试地去避开一切的大喜大悲,变得不善交际,无心交际。但今日仍有人知我冷暖,忙时,三两声嬉笑,闲时,火锅啤酒,足矣!
刘一点,不光嘴贱,人还有一点衰。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每一个生日都有隆重的大Party,反正我是没有,几乎没有人会记得我的生日,自然而然,我也不会留心去记得别人的生日,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想收到意外的惊喜,也不想费尽心思地为别人制造惊喜。但我保持了多年的优良作风,在刘一点这儿,行不通!
“拿来!”“什么?”我一抬头,看到一双冻得跟猪脚一样的手停在啊我面前,甚是嫌弃地用笔拨开,“我的生日礼物呀!大姐,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记得了吧。”“把'了吧’去掉,我根本就没记得过。”“好,你够硬气,够耿直!”其实,现在想来,我还挺喜欢“硬气耿直”这两个形容词的。
我不知冷热,她没心没肺,其实更准确地说是没皮没脸,一个晚自习近三个小时,念经般地在我耳边重复“要礼物”这三个字,烦乱之际,未等下课,便拉着她向学校门口的蛋糕店奔去,可造化弄人,蛋糕店老板娘也是善解人意,早早地关了门。“看吧,刘一点,我本有意,老天无意,你吃不到蛋糕,怪老天吧!”“谁说过生日一定要吃蛋糕的!”她狡黠一笑,我就知道大事不好,可这结果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只见晚上漆黑的校园中,孤孤地亮着一盏小路灯,路灯下两个小姑娘“兴致勃勃”地吃着六盒烤冷面,阳春三月的倒春寒也总是如此的不善解人意,2016年的这一场比以往时候来得更冷一些!
此后,每一年的三月份我都会受到一条来自刘一点的消息,短短的三个字“要礼物”,从不间断。而我的礼物,可想而知---六盒烤冷面,每次都会收到她嫌弃的回复。一次偶然,刘妈妈发消息问我:你知道一点是怎么回事吗,每当过生日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烤冷面?我回:阿姨,这可能是有故事的烤冷面吧!
的确,也许这六盒小小的烤冷面在她那堆成百上千块的礼物中显得分量不足,但它有故事,有曾经的少年气!
有人说,这世间,你必须留有遗憾,才会以足够的勇气和动力重返人间。人间清凉,虽不比天堂艳阳高照,却也不及地狱岩浆滚烫。刘一点不想上天堂,怕被晒黑,也不想下地狱,怕被烫死,于是她上上下下地游离一周之后,又回到了这人间清凉地。
刘一点好动,不要命地好动;刘一点腿短,蹬不了山地车的腿短。每个人的高中时期,总有那么一群拉风的山地车爱好者,作为时刻走在时尚最尖端的刘一点,自然要向组织向同志们看齐。
刘妈妈谨慎,不许山地车出现在刘一点的生命里。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南西北风,潮人之所以是潮人就是有一颗为潮流奉献一切的心。可是,作为潮人的朋友的我,横祸又从天降。后来的一个月,我被人蹭吃蹭喝,闲杂书籍统统归为废品,一斤一块钱。月末上称,整整五斤脂肪凭空消失,“怎么样,帮你减肥,够义气吧?”“我丫谢谢你,再给你送个锦旗挂个匾呗!”不过最终还是“恭贺”刘一点喜提爱车一辆。
可这世间之事一零零,其中苦难九十九,诸如你我此类所谓的世人,难道注定要折在这九十九里吗?
我说过,刘一点腿短,可腿短不是伤,但非要去做一些大长腿才能做的事,就是致命的伤。刘一点嚣张,驾着爱车过马路,腿短又不能及时撑到地面,可好死不死,偏逢上个酒驾的面包车司机,只一瞬间,爱车,卒,刘一点,几近卒。
我接到刘妈妈打来的电话已是几天以后,匆忙赶到医院,看到几天前从ICU移到普通病房的刘一点瞬间扑了上去,她身上几乎无伤,主要伤到了她“大于弱智”的大脑,谁料她张眼,淡淡道:“哟,空手来的!”白了她一眼:“等你活了,请你吃火锅。”看她没有大碍,补刀道:“看来,不止红颜薄命,丑女命更比纸薄。”
后来在火锅桌上谈到这件经历时,刘一点顶着个大油嘴说道,那一整天发生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包括这惊险刺激的撞车,还挺遗憾的!“要不你再来一次,我全二十四小时记录您的行踪?”她惶恐,抓了一把生茼蒿就往嘴里塞,唉,这一撞,脑子更秀逗了。
后来的这几年,也见过很多人,但他们人皮太厚,我看不到他们的心,也描不出他们的骨,索性也随他们在这世间摩擦,等什么时候我这层皮起了茧,也就变厚了。可我又不想穿着这么厚的皮,怪重的,也蛮累。我怕,我终会是这种人,刘一点也会是这种人,到时候,我们四目相对确认不出彼此,就灾难了。
可事实证明,我纯属杞人忧天,就算我们穿上了这层皮,再见时,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脱掉。她是刘一点,纵使多年以后仍会再见如初的刘一点,我这一生都不得不多加留意的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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