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凸 | 换位 / 开普饭

换位

作者：巴凸

凉风轻柔的雅间。红木餐桌上有数碟精致的菜肴，一瓶开启的五粮液酒。清秀的小妹侍立一旁。两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眉目生辉，谈笑风生。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年锰矿行情看好，这次两老板来B市，不仅签下全年订单，而且价格比去年高出20﹪。一扫去年产品积压到处廉价推销的阴霾。合同签毕，二人都像打了鸡血般兴奋。恰逢周末，连花钱比较审慎的付老板也提出请客去高档餐厅好吃好喝一顿，末了各自再行鱼水之欢。来个难忘今宵。世风使然，有钱老板的庆贺难免不落俗套。

第一杯酒斟上了，稍胖的付老板举起酒杯与较瘦的钱老板相邀，为顺利签约财源广进干杯！随着“呯”的碰杯声，两人仰脖一饮而尽。小妹续上第二杯酒，钱老板举杯说敬大哥，感谢多年仗义相助。

8年前钱老板买下挨付老板的一座矿山。在办手续那段难耐的日子里，钱老板往返于小镇与县城，吃喝玩乐是他的生活常态。不想一次在卡厅包间正和小姐苟且竟被警察逮住。罚款5000！他没那么多钱便被拘留。他一个外地人遇这事就抓瞎了。付老板知晓后托关系花了2000元把他取出来，钱老板感激涕零；不仅如此，还利用本地人优势帮他打通关节尽早开矿。之后，钱老板摆宴设酒拜他大哥，结为莫逆之交。

这杯酒喝下后小妹又倒上了。付老板说，我也敬兄弟一杯！是你教大哥懂得了生活。呵呵！

矿山投产不久两人结伴到B市购买机械设备。事毕钱老板把付老板请进一个夜总会，花3000元叫了个头牌小姐要陪他玩乐，说谢他救难之恩。这让一贯循规守钜的付老板难以接受。钱老板将他拉到一边问道：大哥你我都40多了吧？付老板莫名其妙点着头。再过50年我们在哪儿？付老板稍想，笑道：肯定搞地下工作去了噻！那你一辈子只吃家常菜连山珍海味尝都没尝过，冤不冤啊？几句话让付老板开了窍。一番云雨别有滋味，付老板从此一发不可收。每次他俩出门办事，酒足饭饱后都要找女人寻求刺激。钱老板说这叫享受生活。

小妹笑眯眯的再给二人满上。付老板举杯提议，为兄弟情义同饮一杯。

他们好得真是跟亲兄弟似的。都经营锰矿有很多相同的话题，管理思维上颇能互补，又意气相投有玩的嗜好。发财后两人一起学驾驶，同买一样款式的丰田越野车。外出办事或是两车鱼贯而行；或是共驾一车，开累了喊声“换位”便驾乘交换。晚饭后又成双入对去寻欢作乐。

后来，他们在玩的观念上有了分野。钱老板属奢侈型，玩女人讲求档次，从不去路边发廊按摩店，近来还玩上了职业妹援交女。付老板开始是跟钱老板去玩的，动辄千儿八百。渐渐觉得不合算，就说关了灯一样的打洞花那么多钱值么？也难怪，付老板想在家乡建一栋豪宅，还要供养在离B市不远的C城上大学花钱如水的女儿。而钱老板则不然，每年只给老家的妻儿几万块钱生活费，也不管四处漂流的妹妹。钱基本供自己挥霍。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友情，只是晚上各玩各的罢了。有时怕干扰对方甚至不住一块儿。比如今晚他们就住一个宾馆不同楼层。

一杯接一杯的酒，燃烧激情提升兴奋。再开一瓶五粮液后，他们索性挥退小妹脱光上衣划拳行令。二人推杯换盏一阵大呼小叫，酒瓶又见了底。醉眼朦胧的钱老板拍着付老板膀子道，我俩是兄弟吧？嗯嗯。情同手足吧？当然。《三国》里刘备说弟兄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呢！那是那是。那么，今儿我两兄弟换换衣服咋样？——哦，就像我俩开车那样换位。付老板有些惊异地盯住他，还是乘着酒兴点了头。哈哈哈哈，两人爆发出淫荡的大笑。

于是，钱老板打电话叫早已约好的援交女到付老板房间；而付老板也提升档次在会所里为钱老板要了一位应召女。十一时许，两位如约而至的女人几乎同时走进两位老板的房间。两两四目相对，皆大惊失色，嘴全都张成大大的“O”形——那是何等尴尬的场面呵！钱老板看见了自己花枝招展风尘十足的妹妹，付老板看见了自己一身名牌貌似清纯的女儿。

自此，钱付两老板再不寻花问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