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隐居在鄂州的葛洪写的《神仙传》中的故事
葛洪的《神仙传·孙登传》和其他史料记载,孙登不知什么地方人,无家属,住在山洞里,席地而坐,夏天穿草编的衣服,因长发丈余,在冬天,就把长发披在身上取暖。孙登喜欢弹只有一根弦的古琴,读《易经》,《老庄》。孙登从不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别人为引他发怒,故意把他扔到水里,孙登非但不怒,从水里起来后,还哈哈大笑。
这种记载其实读不出个所以然,但孙登在当时的确是非常出名的大隐士,不像巢父、许由只是传说中的人。而对孙登的记载,应该是有些可信的。魏文帝闻知孙登住在宜阳山,命阮籍前往拜访,阮籍与他谈话,孙登却始终默不作声。阮籍于是长啸而退,到了半山腰,听到身后孙登的啸若鸾凤之音,这大概是孙登的临别赠言吧!联系到阮籍有登东皋长啸,时无英才,使竖子成名的无尽哀叹。那么,孙登的长啸就颇耐人咀嚼,别具深意了。嵇康听闻孙登的大名,跟他游学三年,问他有何理想抱负,孙登也是始终不答。只是到嵇康离别时,留下了一段颇有意思的对白。嵇康有些黯然地问道:我要走了,先生还是没话说吗?于是孙登说道:“子识火乎?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然在于用光。人生有才,而不用其才,果然在于用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曜;用才在乎识物,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识寡,难乎免于今之世矣!”颇有些庄子的味道。孙登其实已经发现了嵇康才高识寡,不懂韬晦,恐难以保全性命。而在《世说新语》中,说的更为简洁明了,临别时孙登感叹地说:“君才则高矣,保身之道不足。”
老子言,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孙登身上就体现了这种精髓。孙登的长啸估计是真的,因为和阮籍飙过。但善弹琴,且喜欢弹只有一根弦的古琴,就颇令人纳闷了。这究竟是在弹琴,还是摆造型?既然善弹,又何必独弦操呢?这不是明摆着装腔作势吗!尤其令人费解的是,嵇康善弹古琴,尤其是临刑前的一曲《广陵散》,更是广为人知,成了绝响!难道嵇康真的会佩服弹一根弦的孙登?而更为离奇的是,孙登弹的居然是一张铁琴。稍微有点音乐常识的人都知道,乐器的发音靠的是音箱的共鸣,而铁砣子一块,如何发音?即使中间挖空,能吟揉出清幽悠远的音色乎?显然,古琴对于孙登来说,只是一件道器,就像道士手里的拂尘一样,是隐士身份的道具。至于真的是否会弹,那是不重要的,估计老滑头从来没在嵇康面前抚上一曲,而嵇康也不会计较,高人嘛!
更有意思的是,据说孙登这张铁琴还流传了下来,成了明朝大收藏家项元汴“天籁阁”里的镇宅之宝,这张琴为仲尼式,长一米二,琴背上铸有“天籁”,小篆“孙登”和“公和”的篆印。这张琴在清代道光年间,曾流传到浙江平湖一个叫吴修梅的人手里,在酒席上,竟然还有人有幸弹过它,真不知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