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等奖第一名作文《单程票》,应试作文与艺...
特等奖第一名作文《单程票》,应试作文与艺术作品的完美结合,还有评委点评啊[玫瑰][玫瑰][微风]
单程票
江苏 徐晨洋
2006年3月,我8岁,你62岁。
我清晰地记得那个傍晚,你拉着我的手,沿着家门口那条羊肠小路一直往前走。漫天的霞光一点一点地缠上悠悠白云,我看着太阳渐渐变大,灼灼地充斥着双眼,开心得手舞足蹈,你扭过头来,看着我的双眼认真地说:“洋洋,世界上有蓝色的夕阳,你相信吗?”我盯着眼前冰糖葫芦般的大太阳,舔舔沾有蛋糕的嘴角,往前撒欢地跑去,大声地说:“你是个骗子。”
2012年7月,我14岁,你68岁。
我小学毕业了,第一次尝到了分离的滋味,我看着熟悉的同学从此分开,身边换来一批陌生的面孔,五味杂陈。
你推着自行车,在校门口等着我,夏日的闷热加上内心的波动,我一路低着头,踢着石子,缄默不语。
你陪着我慢慢地走着,链条“嗒啦嗒啦”的声音像首轻快明丽的合奏曲,一点一点将内心错乱的弦拨正。我抬起头,向前方的你望去,那像阿尔卑斯山山顶的颜色在大片大片的夕阳映照下,一不留神,刺得我的心微微一颤,我拉了拉衣角,快步跟上你的步伐。“爷爷,爷爷,你记不记得以前和我说世界上有蓝色的夕阳?你真幼稚。”你微顿了顿,弯起嘴角,宽大的手摸过我的头顶,抹了抹我额间的汗珠,望着逐渐下沉的太阳,坚持着说:“我没骗你啊!真的有,我在书上看过的。”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望不见尽头,那夕阳明明是红色的。我不屑和你争辩。
2016年11月,我18岁,你72岁。
我高三了,很早以前就不需要你的陪伴了,你是个高傲的人,见帮不上什么忙,几年前的一天,你默默地骑着那辆已经生锈变形的自行车走了。我埋怨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暗暗和你生着闷气,以往亲密无间的关系好似藏进琥珀般再也取不出来了。
或许是受你的影响,我对天文也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我从杂志上剪下各种天体的图片,不厌其烦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些照片夹在我的课本里,挂在我的台灯上,压在我的枕头下。深夜两点,夜暗无光,我合上词汇表,从一叠图片中抽出一张,看了很久,好像看到了你布满皱纹的额头和弯弯的眼角。
11月21日,当我翻开很久之前的天文杂志时,一张蓝色夕阳的照片瞬间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内心像被飓风吹了整整一夜般,悲伤与欣喜盘旋交错。原来多年前,美国科学家就用卫星拍摄下火星上的夕阳,真的是蓝色的——是那种不带一丝杂色、最透彻的蓝,像黑暗中所有的微光汇聚在一起,霎时绽放出所有的光辉。
11月的天,风吹得生冷,脸上滑过一片凉意,尝一尝,是咸的。
时间的脉络渐渐清晰,10年前的3月,你告诉我世界上有蓝色的夕阳,我笑着跑开,其实那句话,是张通往火星的单程票,你给了我,我没有接,将它掩埋在岁月的角落里,忘了它;4年前的7月,我在岁月的岔路口兜兜转转,想起了它,擦擦它身上的尘,我看了看你,又将它放了回去,埋在更深的角落;两个星期前,我再次将它找出,吹散它身上所有的尘,抚平岁月留在它身上的褶皱,看了看,还好没过期。
现在的我,拿着这张单程票,乘着飞向火星的载体,奔向那蓝色的夕阳。
爱因斯坦说,在宇宙中,如果速度达到光速,一切都会停止,甚至倒回。
我睁开眼,在那茫茫的黑夜里,那大片大片的蓝像是块荧幕,放映着生命中的每一个片段,我轻轻按了按停播键,望着夕阳下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擦了擦眼角的泪光,抬脚跨了进去。
再睁眼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宝宝,你相信吗?世界上有蓝色的夕阳。”我抬头望着眼前大大的太阳,红色的霞光遍照,我快步向前跑去,大声地说:“你是个骗子。”跑得够远了,才停下逃似的步伐,轻轻抹去眼角的泪光,大声喊道:“爷爷,我相信啊!”
以上为江苏省第十六届中学生作文大赛(高中组)特等奖第一名作品。作文原题为《一张通往火星的单程票》。
评委点评
“一张通往火星的单程票”这个题目,是极容易写成带有科幻色彩的文章的。可是,谁能料到——满满的却是经典现实主义演绎的传奇。这就是作者的高明所在,赋予了题意自己的诠释,而且诠释得天衣无缝,所以故事叙述的骨架就出来了。在情感与思维的海洋中,找寻与题旨能够建立关联的故事,永远是应试作文的第一步。
这第一步很关键,然而也仅仅是第一步。接着要做的是,设计故事的艺术性表达。表面上看,故事是按照时间序列在讲述,其实不全然。本故事的精妙在于内蕴情感的梯度发展,也在于情节不是在单向的时间轴上发展——而是迂回到故事诞生的原点,形成了环状的情节分布。如此故事叙述,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