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回 贼人遭天遣 义士勇救援

  第74回 贼人遭天遣 义士勇救援

作者:阮 镇

  蒙照源头昏脑胀,四肢无力,又昏迷了。

  蛐蝈说:“老三教官太虚弱了,只要他能睁眼,就不会有大事。调养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娘,你就放心得了。”

  蒙照源怎么会躺在小鬼主蛐蝈的家里呢?这得回过头去,从蒙照源救蛐蝈娘说起。

  蒙照源救蛐蝈娘的整个过程,被一个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世上竟有这等好人,让我开眼了。”

  这人名叫泥皮,是个懂得有恩必报的人。他是蛐蝈娘后家的一个亲戚,论辈份,与蛐蝈平辈,管蛐蝈叫哥。

  蛐蝈没少接济泥皮家,就是泥皮爹娘去世时,也全靠蛐蝈大力资助,才得以安葬。

  他的父母双亡后,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又会一点三脚猫功夫,总能惹出点事来。

  一次,小诏主的公子,在街上拉扯一美貌女子。那女子老迈的爹爹大喊救命,并与小诏主的公子撕扯,被小诏主公子的打手,将那老人掀翻在地。

  这一幕正好被好打抱不平的泥皮看在眼里,一股怒气冲上脑门。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边与打手们打斗起来,边叫那父女二人快走。

  那小诏主的公子在一旁大叫,打死这多管闲事的野杂种。泥皮听到骂他野杂种,一个扫腿,将那小诏主的公子,扫翻在地。

  小诏主的公子大叫:“妈呀,我的腿断了。”趁打手去照看小诏主的公子,泥皮一溜烟跑了。

  小诏主四处张榜,悬赏要他的命,他只得四处躲藏。就这样,泥皮上了豹子箐,投奔到柴大胆门下,干起了山贼的勾当。

  柴大胆看泥皮会养马,就让泥皮当上了马夫。

  那天,豹子箐的管家刺老包,派泥皮去筹马料。他就顺道到神牌岭冈去看望小鬼主蛐蝈一家。碰巧,就看到蒙照源救蛐蝈娘的经过。

  当时,还是泥皮帮忙去请的郎中。当然,泥皮没告诉蛐蝈他是豹子箐的山贼,只说是为东家跑生意。

  蛐蝈曾告诫泥皮,要好好做人,别让九泉的爹娘担心。泥皮回到豹子箐,无时不在回想当时老三教官救人的壮举。他把老三教官当神一样崇拜。

  当他看到五花大绑着的老三教官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神勇的人,怎么会被捆上豹子箐来呢?”

  他一打听,才知道,那人不是老三教官,而是叫蒙照源。他这才平静下来,不过,他不相信,世间会有这么相像的人,就连印堂穴上的那点红色胎记都那么像。他不死心,仔细一打听,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泥皮想,我不管柴大胆跟蒙照源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想让我崇拜的人,在我眼皮底下死去,我决不甘心。于是,他就时时注意蒙照源的动向。

  他在豹子箐很有人缘,就给了看守蒙照源的人一些好处,并与之称兄道弟,成为一伙。

  看守蒙照源的人,就留心蒙照源的安危,如有要处死蒙照源的消息,就立马告诉泥皮,进行营救。

  那保命的每天一碗水,也是泥皮的弟兄们偷偷送进山洞的。

  突然就地震了。

  柴大胆正与姘头在床上鬼混,地震把一根横木震落了,刚好砸在上位的柴大胆头上,脑浆四溅。吓得那妖娆的姘头,昏迷了三天。

  柴大胆就这样安乐地当了花下鬼,到阴曹地府风流去了。

  柴大胆一死,泥皮就在弟兄们的协助下,把蒙照源抬到神牌岭冈小鬼主蛐蝈家。

  蒙照源在神牌岭冈小鬼主蛐蝈家,昏迷了整整十五天。

  蛐蝈不惜重金,请来了最好的郎中。

  蛐蝈娘不分白天黑夜,守在蒙照源身边,用羽毛沾水湿润蒙照源干裂的嘴唇。

  泥皮护理蒙照源,十分地精细。翻身啊,清洗溃烂啊,洗床单被褥,衣裳裤子啊等等。

  有人说:“这洗洗涮涮的活,叫女人家做得了,你一个大小伙就不必做这事了。”

  泥皮说:“我愿意,对这样的好人,我为他做什么,都十分愿意。”

  寨子中来探视的人,你来我去,天天如此。

  大鬼主豪桑听到消息,连夜就赶到神牌岭冈。并通告大小鬼主和小诏主,老三教官不幸的消息。

  各路头领闻讯都赶到了神牌岭冈,一时间,神牌岭冈如赶大街一般,人头攒动。

  大鬼主豪桑看着憔悴的老三教官昏迷不醒的样子,心如刀绞,咬牙切齿,直骂佛药是畜生。

  他对老三教官的遭遇感到痛心的同时,亲自带队,向豹子箐进发。

  此时的豹子箐,已经树倒猢狲散。

  管家刺老包知道,就蒙照源这件事,柴大胆就做得不地道,冷了众人的心。

  大当家佛药一死,众人就会把怨恨转向他这个管家。于是,刺老包席卷了豹子箐的积蓄,带着几个心腹,另投高枝去了。

  大鬼主豪桑在泥皮的指引下,来到关押蒙照源的山洞。那地上,还有脓、血的印迹,那刺鼻的腥臭味还没有消散。

  他怒火中烧,一把火把这贼窝烧得精光。

  人们轮番地呼唤老三教官醒来。当蒙照源醒来,知道这一切后,心潮起伏,禁不住热泪长流。

  大鬼主豪桑和小鬼主蛐蝈、蛐蝈娘、泥皮以及在场的人,都止不住的流下泪来。这时,蒙照源把这一方的民众,当成了救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于是,蒙照源就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大鬼主豪桑说:“原来,你就是样备诏的公子蒙照源啊。想不到,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子,这才知道你是公子。”

  蒙照源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怕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大鬼主豪桑说:“公子隐瞒了身份,不也招来了大麻烦了吗?”

  众人也一阵唏嘘。

  大鬼主豪桑说:“往后,我们就不再叫你老三教官了,改称公子了。”

  蒙照源说:“别别别,还是老三教官听着入耳。”

  众人都笑了。

  大鬼主豪桑说:“公子,怎么不见老大教官和老二教官啊?”

  蒙照源说:“我也正想问这事呢。不过,我的两个哥哥,都有真名。老大教官叫沟路,老二教官叫辣藤。”

  大鬼主豪桑说:“哦,老大教官叫沟路,老二教官叫辣藤,我记住了。可是,他二人现在在哪里呢?”

  是啊,沟路和辣藤现在在哪里呢?

  在讲述沟路和辣藤之前,还得讲一讲蒙照源的红肚兜。

  石门仙翁叮嘱过,这红肚兜是蒙照源的护身符,一刻也不能离开蒙照源的身体,否则,将有不测。

  他被关在山洞时,红肚兜自然是在他身上。还有那信香和火镰子,也在他身上。他在神牌岭冈小鬼主蛐蝈家养伤时,泥皮为他洗衣裳,难免要脱下那红肚兜。

  泥皮第一次看到他身上系着的红肚兜,感到十分新奇。

  蛐蝈娘告诉泥皮:“这是老三教官的娘,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逢凶化吉,特意做的红肚兜。我们这里也时兴这样做。泥皮,你娘没有给你做红肚兜吗?”

  泥皮说:“我娘没有给我做红肚兜啊。哦,我明白了。为什么老三教官大难不死,就是这红肚兜保佑的。看来,有红肚兜和没有红肚兜,还真的是大不一样呢。”

  至于那信香和火镰子,都是点火之物,没有引起泥皮的特别关注。

  顺便说一下,信香,如蚊香一般,只是,石门仙翁给蒙照源的信香,已经施了魔法而已。

  至于火镰子,就是一块碰撞时,容易起火星子的石头,和一块月牙形状的小铁板,外加一团干火草。使用时,一手把干火草和石头紧紧捏在一块,另一手用火镰子使劲擦碰石头,迸出的火星就点燃了干火草。

  泥皮知道红肚兜的功用,红肚兜一旦晒干了,泥皮就小心地给蒙照源系上。因此,可以说,泥皮是蒙照源的守护神。因为,泥皮守护着红肚兜,红肚兜又是蒙照源的护身符。

  如果,没有泥皮小心地呵护红肚兜,那蒙照源就失去了护身符。

  现在就讲讲沟路和辣藤的去向。

  蒙照源三人在刺窝店被麻翻后,被捆绑起来,横搭在三匹马背上,驮回了豹子箐。

  小膏药来到佛药的卧房前,房内传出男女戏闹的声响。小膏药知道,佛药是个色中饿鬼,在他与女人缠绵时,最忌讳有人打扰。

  有一回,一个新来的,不知大当家有这个忌讳,从哨卡急匆匆赶回来报告情况,忙忙地去敲他的门。他与女人正纠缠得紧,这突然的敲门声,迫使他高昂的兴致,一下子就降至冰点。他拎着裤头,赤着上身,猛一拉开门,兜胸就给那报信的人一脚,踢得那人吐了好几天的血。

  小膏药此时听到佛药好象正在兴头上,哪敢去惊扰。

  他想,蒙照源三人一时半会也醒不转来,就先关押起来,天亮再禀报也不迟。

  他的长相生得倒不咋样,可鬼点子特别的多。

  他又想,不能把他三人关在一处,以防醒来后,互相商量对策。他就把他三人分成三处关押。

  他一夜没有睡安稳,不时起来查看,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天一亮,小膏药就来到正堂门前等候佛药。

  太阳升起老高,柴大胆才踱着慵懒的步子向正堂走来。

  小膏药迎上前去,禀报:“大当家,蒙照源抓到了。”

  柴大胆象被马蜂蜇着一般,抖了一下身子,急切地问:“真的!这回不会弄错了吧?”

  小膏药说:“不会,不会,不会错,那人印堂穴上有一点红色胎记。”

  柴大胆几步跨进正堂,叫道:“把蒙照源给老子带上来。”

  接下来的情形,前面已经详细讲过了,现在要讲的是沟路与辣藤的情形。

  刺老包的意思,冤有头,债有主,蒙照源是债主,这笔账由蒙照源还清就得了,不必连累旁人。

  柴大胆说:“说得也是,佛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就饶了那两小子吧。不过,不能放了,也不能关押在此地。”

  刺老包说:“大当家英明。放了,就会去通风报信。关押在此地,迟早是个祸害,不能让他三人有见面的机会。这一着高,实在是高。”

  柴大胆说:“那就把他二人送到箐底关押吧。”

  箐底是柴大胆姘头的老家,离豹子箐有一天的路程。柴大胆的初衷是慢慢把蒙照源折磨至死,至于蒙照源什么时候才会死,柴大胆不知道。在蒙照源未死之前,绝对不能让沟路和辣藤逃脱。

  而箐底,就是长期关押沟路和辣藤最好的地方。因为,这里只有三户人家,全是柴大胆姘头的亲戚。平时,柴大胆没少让姘头带钱粮回去周济。故此,这三户人家对柴大胆感恩戴德,只少了烧香磕头了。

  把蒙照源的同伙沟路和辣藤关押在此,柴大胆放心。

  箐底,真的在深箐沟的底部,四周树林茂密,只有走到跟前,才能看到这三户人家。关押这二人的重要性,三户人家都知道了,并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他们把沟路和辣藤分别关在山洞里,这山洞与众不同,这山洞是直洞。

  洞口在上面,有十多丈深,四壁垂直湿滑,没有人从上面洞口拉拽,根本无法爬上来。

  他们把二人灌了迷药,这才抬到洞口,解去身上的绳索,连同被褥一起,往下吊。同时下去一个人,把吊索解开后,再把那人拽上来。

  虽说是直洞,下面也有弯曲处,可挡雨。还有积水,可以饮用,食物都是粑粑之类的干品,往下一丢了事。

  沟路和辣藤的山洞,相距一道岭。

  因为,箐底只有这两个直洞。与蒙照源相比之下,他二人算是享福了。

  这里也地震了。

  柴大胆虽然承受了掉下来的木头的全部重量,用脑浆四溅的代价,保住了姘头。可是,柴大胆的惨状,把姘头吓得昏迷了三天。

  柴大胆的姘头,本是个极风骚的女子。在柴大胆被那报告情况的倒霉蛋惊吓成无用的那些天,这位姘头,也没有闲着,只是背了柴大胆而已。

  刺老包也和那姘头有一腿。刺老包本想带走姘头,怎奈,亡命之人,也顾不上采摘野花了。

  等柴大胆的姘头清醒过来,服侍她的女佣,还守在她的身边。柴大胆虽然头顶生疮,脚底板流脓,坏透心了,可是,这位姘头,却极善良。

  这位姘头,名叫巴箐。自从姘上柴大胆后,箐底的亲戚们就不愁吃穿。也就是为了保住这点温饱,巴箐才死心踏地做柴大胆的姘妇。

  服侍巴箐的女佣,名叫阿杂,是一位体格粗实的中年妇女。家境十分贫困,巴箐十分同情她,不时给她一些周济。

  柴大胆被砸死的三天里,她一直守候着巴箐,山贼们在干些什么,她不看也不问。一心只想着巴箐快点醒过来,她相信,巴箐不会不管她的。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