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人体碘摄入的主要来源是主要来自于各种食物、饮用水和加碘食盐。肾脏是碘排出体外的最重要途径，92%摄入体内的碘在24-48小时内经尿液排出；哺乳期女性每天会经乳汁额外排出一定数量的碘。根据人体碘代谢的特点，2007年世界卫生组织（WHO）、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和国际控制碘缺乏病理事会（ICCIDD，现为IGN）修订了人群碘摄入量标准，其中推荐普通成年人每天摄碘150μg，孕妇和哺乳期女性每天摄碘250μg [1]。我国2018年《中国居民补碘指南》[2]中的推荐碘摄入量与WHO比较类似（表1）。如何达到碘的推荐摄入量呢？根据2009年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所的研究，在我国居民中，食盐对碘平均贡献率为82.7%，也就是说，我国居民摄入的碘绝大部分是来自于碘盐。2012年我国调整盐碘浓度要求为20-30 mg/Kg，按照此浓度和烹调中盐碘损耗率约20%推算，为达到150μg 的碘摄入量，需要6-10g左右的碘盐。碘与甲状腺疾病的关系呈U字型曲线[3]，即碘缺乏（指人群的尿液中碘含量的中位数低于100μg /L）和碘过量（指人群的尿液中碘含量的中位数高于300μg /L）均可能造成甲状腺疾病发生风险增加，二者相比碘缺乏的危害要更大一些。来自滕卫平教授团队的全国调查研究显示，人群尿碘中位数在100~ 300μg /L之间是相对安全的碘营养状态，包括甲状腺结节在内的各种甲状腺疾病均无明显增加[4]，也就是说，适量的碘摄入不会增加甲状腺结节的发生率。而碘缺乏人群中甲状腺肿和甲状腺结节的患病率较高[5]。很多人关注补碘是否能造成甲状腺恶性结节（即甲状腺癌）的发病风险增加。一项尸检研究显示，碘缺乏地区隐匿性甲状腺癌的发生率高于碘充足地区。尽管曾有研究报道我国居民补碘后甲状腺癌发生率增加，但纵观来自全球多个国家的研究数据，无论是否补充碘盐、无论居民尿碘水平是升是降，甲状腺癌的发病率均呈现增加的趋势；而在韩国，碘营养稳定的情况下，甲状腺癌筛查带来发病率的迅速增加，停止筛查后发病率即下降。这些提示，目前我们看到的甲状腺癌发病率增加的现象不能用补碘来解释，而可能与检查数量增加、灵敏度增高更相关。著名碘营养学专家Zimmermann教授曾指出[6]——碘缺乏地区甲状腺癌发病率较高，而且恶性程度较高的甲状腺癌病理类型占比较大；碘充足地区恶性程度较低的甲状腺乳头状癌所占比例较碘缺乏地区高。对碘摄入量变化前后甲状腺癌发病率比较的人群研究，需谨慎解读其结果；多数研究没有控制其它已知或可疑的甲状腺癌危险因素的协同作用（如肥胖、污染物、辐射等），而这些因素在碘摄入量变化期间可能也会改变；未来还需要更多在不同碘摄入量人群中开展的病例对照研究，以便为回答这一问题提供依据。根据上面所述的碘与甲状腺结节和甲状腺癌的关系，首先可以明确，甲状腺结节和甲状腺癌患者无需谈“碘”色变。2018年我国正式发布了《中国居民补碘指南》[2]，为甲状腺结节和甲状腺癌患者的补碘问题做出了清晰的推荐：“甲状腺结节分为良性和恶性两大类，女性和老年人多发。多数甲状腺结节病因不清。碘摄入量过多或不足都能使结节的患病率升高，所以要适碘饮食。如果是甲状腺结节有自主功能，导致了甲亢，要限制碘的摄入。近些年，虽然甲状腺癌发病率大幅上升，但是并没有发现补碘与甲状腺癌发病率升高之间的相关性。甲状腺癌患者可以正常碘饮食。如果手术后行放射性碘清甲或清灶治疗，治疗前需要低碘饮食 (注: <50µg/d 至少1-2周)。”所谓适碘饮食，可依据本文第一部分介绍的推荐碘摄入量。甲状腺癌患者在行放射性碘检查和治疗前，为了避免饮食碘与放射性碘竞争被甲状腺细胞摄取，让甲状腺细胞摄取尽可能多的放射性碘，从而保证检查和治疗的效果，这时需要短期尽量低含碘量的饮食，碘盐在此期间也要停用。综上，我们建议除外特殊时期，甲状腺结节和甲状腺癌患者应适碘饮食，要避免人为制造碘缺乏或长期过量地摄入碘。此外，日常服用含碘维生素或富碘中药等的患者，需注意调整饮食中的碘摄入量，以避免导致碘过量。
【参考文献】
[1]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UNICEF. Assessment of iodine deficiency disorders and monitoring their elimination: a guide for programme managers.3rd ed [J]. Department of Nutrition for Health and Development International Council for Control of Iodine Deficiency Disorders, 2007.
[2] 中华医学会地方病学分会, 中国营养学会, 中华医学会内分泌学分会. 中国居民补碘指南. http://www.nhfpc.gov.cn/ewebeditor/uploadfile/2018/05/20180515144010634.pdf, 2018.
[3] Laurberg P, Bülow Pedersen I, Knudsen N, et al. Environmental iodine intake affects the type of nonmalignant thyroid disease. Thyroid. 2001, 11: 457-69.
[4] Li Y, Teng D, Ba J, et al. Efficacy and Safety of Long-Term Universal Salt Iodization on Thyroid Disorders: An Epidemiological Evidence from 31 Provinces of Mainland . Thyroid. 2020, 30: 568-579.
[5] Carle A, Krejbjerg A, Laurberg P. Epidemiology of nodular goitre. Influence of iodine intake. Best Pract Res Clin Endocrinol Metab. 2014, 28:465–79.
[6] Zimmermann MB, Galetti V. Iodine intake as a risk factor for thyroid cancer: a comprehensive review of animal and human studies. Thyroid Res, 2015, 8: 8.
文/广东省人民医院内分泌科 傅晓莹 关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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