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钞:又是一年银杏黄

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又是一年银杏黄

作者 | 刘尚钞

原创 | 乡土中原

又到了银杏飘黄的季节。
一年一度秋风劲,满城尽带黄金甲。每年的这个时候,京城就要上演一场视觉盛宴。深秋的北京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就像小时候慌着过年的小孩,赤橙黄绿,争奇斗艳。一幅美轮美奂的山水画卷呈现在眼前,让人目不暇接,让人流连忘返。
银杏叶是这场视觉盛宴当仁不让的主角,天边都挂上了一片金色屏幕。树上的银杏叶在半空中飘飘洒洒,映着金色的阳光,就像是一块块撒欢的金元宝,大地才是它的主人。于是一夜之间,树底下就铺上了一层金黄。走在这金色的地毯上,令人痴迷,令人陶醉。
小孩子捧起一堆银杏叶,追逐着洒向同伴,嬉笑着,打闹着,尽情享受着这深秋的美景,不经意间已经成为这美丽画卷的一部分。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怎么这场景似曾相识?仔细想想,小时候在农村生活时,冬天里小伙伴们在一起追逐着打雪仗,就是这般情景。只是那个时候的打闹要比现在的孩子们疯得多,一旦追上,是会把雪块塞进对方脖子里的。那个时候的小孩都是放养的,而现在的小孩都改成圈养了。
京西潭柘寺的银杏树最负盛名。
潭柘寺是北京最古老的寺庙,比北京城建城还早800年,所以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之说。寺庙庭院正中央,有两棵银杏树分别叫作“帝王树”和“配王树”,听这名字就够霸气的,没有办法,这名字传说是酷爱游山玩水又喜到处题字的乾隆皇帝御赐,想不霸气都不行。
相传这两棵银杏树种植于大唐贞观年间,距今已有1400年历史。树冠高大巍峨,足有40多米高,直径4米有余,六七个人才能合抱,气势非凡。深秋时节,满树的金黄色密不透风,能染透半边天。临近仰望,“帝王树”就像是一位黄袍加身的古代皇帝,抑或是一位身披黄色袈裟的得道高僧,虔心向佛,俯视众生,屹立千年。
银杏是雌雄异株的植物。“帝王树”和“配王树”均为雄树,不会结果。说来也巧,东侧不远处的行宫院内,正好有两棵雌树,一样的高大巍峨,一样的枝繁叶茂。这边微风徐徐,那边果实累累。真不知道这种雌雄相配的妙笔盛景,是当初人们有意而为之,还是来自大自然的杰作。
2016年,潭柘寺的“帝王树”被中国林学会评为“十大最美古银杏”之一,同年又被评为“北京红叶银杏十佳观赏地”之一,真是树中帝王,帝王之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因历史之悠久,出身之高贵。一千多年的树龄,它见证了人世间多少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又历经了多少王朝的沧桑巨变、繁华落寞?古树相擎的银杏叶,掩映着佛寺的静谧和威仪,微风徐徐,仿佛有久远的梵唱一声声传来,彰显着佛法的神秘和无穷力量。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每一片银杏叶都像一个跳动的精灵,不管经历多少风雨,不管外形多么美丽和耀眼,最终都是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秋日里入潭柘寺,让自己静下心来,听一听梵音,闻一闻檀香,寻一处无人角落,静静而立。看一看千年帝王树,感悟生命之渺小与无常。你来看银杏树,银杏树也在看你。功名利禄,皆为身外之物。想一想,无论多么伟大和显赫的人物,终究还是活不过这一棵树!欢快的银杏叶伴着久远的梵音所合奏出的这一曲生命之歌,非心静者不能体悟。
潭柘寺旃檀殿的殿门两侧有一副楹联: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这其实是对人心最好的启迪,仿佛在冥冥之中诉说着什么。公道自在人心,善恶皆由自己。
钓鱼台周边的银杏树,同样彰显着高贵与威仪。
三里河路上的银杏大道,两排银杏树一字排开,队列整齐,粗细均匀,像极了训练有素的皇家仪仗队,护卫着深宅大院,平添了一道神秘和威严色彩。
因为地处闹市区,交通十分便利,银杏树枝繁叶茂,数量众多,再加上背靠神秘莫测的钓鱼台国宾馆,每年来这里参观打卡的游客非常之多。每个人都沉浸在银杏美景当中,欢快的表情和自然的风景相映成辉,来这里游玩的人都会拍上几张照片,艳丽的衣服,娇美的面容,配着这满树的金色,银杏大道成了一条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丽画廊。人在画中走,景在画中留。树下熙熙攘攘的游客,摆出各种造型,设法各种取景,尽情享受着这深秋的京城美景。
这里的银杏树雌树众多,银杏果噼噼啪啪坠落,砸在人身上也在所难免。这些年,随着银杏树种植的规模越来越大,加上银杏果的食用人群并不多,因此很难看到捡拾银杏果的人了。
三里河路西侧的银杏树,树龄明显要短一些,树干只有碗口那么粗。一路向北,国宾馆的北门外,阜石路两侧的银杏树,树干就粗多了,不用说,树龄自然也长。许多银杏树上结的银杏果密密麻麻,远看就像一个个马蜂窝。只可惜,颗大籽满的银杏果却无人问津,自生自灭,令人遗憾。
这几年,老天爷也同样给力,京城的雾霾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北京蓝”成了秋天的标配,让人心烦意乱的雾霾终于渐行渐远。蓝天黄叶,高墙深院,配上嬉笑打闹的人群,宛如人间仙境。
如果说潭柘寺的银杏传递着佛法的神秘力量,钓鱼台的银杏则彰显着国家礼仪和威严。一墙之隔,戒备森严,绝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涉足之地。
与潭柘寺以及钓鱼台周边银杏树高贵的出身不同,这些年银杏树已不再是贵族树,早已飞入寻常百姓家。随着北京市道路市政建设的发展,无数的新建公园里、新修大道旁、深宅大院内,都种植了数量众多的银杏树,同样是美景怡人,妙不可言。
这个周末,专门去了一趟小屯路上的天元公园。这本是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的开放式休闲公园,由于疫情的影响,旁边的几个小门都封闭了,观赏银杏可以从正门进入,刷北京健康宝,测体温才可以入内。园内人声鼎沸,热闹异常,景观的主角,自然是金黄金黄的银杏。
这里的银杏树别有洞天。虽然树龄短,但数量众多,而且排列整齐,横着看,竖着看,斜着看,树干均在一条直线上。这里是标准的百姓乐园,周围居民区众多,公园面积也很大,大人小孩都可以在这里尽情撒欢。金色的阳光照在银杏叶上,也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到处都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一片欢乐祥和气氛。
二十多年前,曾经从小屯村经过,那时小屯村覆盖着大片大片的树林,各种树木都有,一眼望不到头。夜晚经过此地,也没有几盏灯光,感觉瘆得慌。而今天,成片的树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楼房。城市的急剧扩张,大规模的房地产开发,早已改变了当初的模样。二十年的时间沧海桑田,恍如隔世。
幸亏没有全部盖成楼房,幸亏还有这样一个休闲公园,幸亏公园里还种植有大片的银杏树,人们还能有一个休憩之所,还可以在这里尽情游玩。
走着走着,天已是深秋,人已至中年。
变化的不止是风景,还有人心。
时代大潮浩浩荡荡,每个人都是大潮中的一滴水,除了一路向前,已经别无选择。
景由心生,观景还要带上一个好心情。
又是一年银杏黄。只有内心的安静,才是尘世间最透彻的觉醒和救赎。

作者简介

刘尚钞,男,河南省社旗县大冯营乡人。现居北京,在一家科研机构从事工程技术与管理工作。喜欢用文字记录点滴生活,擅长散文随笔、古体诗词。乡土中原公众号特约撰稿人。

乡土文学《乡土中原》发布

总编 | 赵华胜

总顾问 | 王学章  王书义  梁铜勋  刘永科

特约作者 | 晓辉  丽萍  尚钞  春雨  松克  春兰

特约美编  |  穆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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