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桑

《诗经欣赏》—小雅 ‧都人士之什·《隰桑》

（峻岫）

这是一首古人男女约会的诗歌。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隰桑》，刺幽王也。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见君子，尽心以事之。”[《毛诗注疏》]《毛诗》认为，这首《隰桑》依然是一首讽刺周幽王的诗歌。讽刺“小人在位，无德于民，是亦小人在位之事也。思见君子，尽心以事之者。”[《毛诗正义》]这些话绕来绕去，让人莫不着头脑。朱熹说：“此喜见君子之诗。言隰桑有阿，则其叶有难矣。即见君子，则其乐如何哉。”[南宋·朱熹《诗经集传》]但是这里说的君子“则不知其何所指矣。”[清·姚际恒《诗经通论》]诗歌中“然桑而曰隰，则以兴贤人君子之在野者可知。夫以贤人君子，而隐处岩阿，则朝廷之上，所处非贤人君子之俦又可知。”[方玉润《诗经原始》]也就是说，贤人君子在野，而不被重用；朝堂上那些人都不是贤人君子。因此《隰桑》就是一首“思贤人之在野也。”[方玉润《诗经原始》]

诗歌共分四章。第一章，诗人写道：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注释】“阿”:美貌。“难”nuó:茂盛的样子。

洼地有桑树婀娜，长着茂盛的枝叶。我看见了君子，快乐地感觉无法说。

第二章，诗人写道：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注释】“沃”:丰美。

洼地有桑树婀娜，枝叶茂盛舞婆娑。我看见了君子，还有什么不快乐!

第三章，诗人写道：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注释】“幽”:“黝”的假借词。“孔”:非常“胶”:坚固。

洼地有桑树婀娜，叶儿浓密黝黑多。我看见了君子，说话动听又坚决。

第四章，诗人写道：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注释】“遐不”:胡不。“藏”:同臧，善的意思。

心中深深爱慕他，没有闲暇来表达。爱意心中深埋藏，总也忘不了他。

这首《隰桑》就是一首古人男女约会的情歌。因为被列入《小雅》之中，所以就有了“刺幽王也”的说法，其实是风马牛不相及。虽然朱熹明确地说，这首《隰桑》是乐见君子，但是“此思见君子之诗，亦不知其何所指也。”[清·姚际恒《诗经通论》]这里的“君子”是不是就是指的贤人？其实“君子”就是女子心目中的人。“既见君子”就是两人在此相见了，与“小人在位，君子在野”的说发大相径庭。困扰人们的还有“隰桑”一词。“此三章但皆曰'隰桑’耳，隰者卑下之地，其非在高明之位可知。况'其乐如何’，'云何不乐’，又皆未有是事而假设之语乎！”[清·姚际恒《诗经通论》]所谓“隰”，“隰，阪下湿也。”[《说文》]隰，就是低矮的地方。“上平曰原，下平曰隰。”[《公羊传·昭公元年》]“隰桑”就是长在低矮处的桑树。“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是说，低矮处的桑树长的很好，桑树叶子很茂盛。因此主人的身份不说自明，必然是采桑之女。

诗歌写得非常简洁、明快。诗歌前两句点明时间与环境，采集桑叶的时间必然是春天，环境就是一片低矮的桑树林。两人是在这里约会的，所以前三章，第三句重复“既见君子”这句话。这句话太重要了，他没有负约，准时来了。因此第一章自问：其乐如何？高兴成什么样了？第二章问：云何不乐？自问还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的吗？第三章，约会有了明确地结果，“德音孔胶。”答案是肯定的，好消息是明确的，“如胶似漆”，“坚如磐石”，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所以最后一章才能表露心底的话。爱慕之情，深藏在心底，每一天会忘记。（署名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