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中元节主题‖那些与奶奶在一起的时光/赵懿珺琦(主播梅妮)

编辑亚静

赵懿珺琦：那些与奶奶在一起的时光

季夏了了，山河已秋。这些天，先后往返白城和吉林之间，只为爷爷和姥爷的生日。马上就要成为大二的学生，而我也要告别自己的18岁。9月2日出生的我，注定都在开学后的紧张中迎接属于自己的日子。而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总会在农历生日那天的早晨打来电话，从未间断过，但去年没有，今年也不再有，永远都不会有了，奶奶走了已经整整一年了。我仅仅在她百天祭日写下过一篇四不像的散文诗，一年了，就再也没有勇气拿起笔写关于她的文字，我是真的害怕，怕自己指尖颤抖、思维混乱，想想都害怕。多次到奶奶墓前，亲人们都能同她对话，给她倒酒点烟，诉说着这一年里发生的事。而我的嘴巴好像被什么咒语封印住了，心空空荡荡的，只会不住的颤抖。明明有那么多想说而没来得及说的话，却无法将它们倾诉、让它们释放，“如鲠在喉”。对不起奶奶，这才刚写了个开头，就有些语无伦次了。

但我相信奶奶是不会怪我这般愚钝的、仿佛不想她的样子，因为从小到大奶奶都是最懂我的那个人。小时候，总是沉迷于一种类似于角色扮演的游戏，总喜欢把自己想象成动画片里的大英雄，历经磨难、打败敌人，收获亲情和友情，那时大概还不懂爱情。由于这剧情是我自己在脑袋里臆想的，所以总是很难和小伙伴们讲清楚故事的走向，相当于很烂很烂的剧本。唯有奶奶不一样，她好像是能走进我心里一样，每次陪我玩这个奇奇怪怪的游戏时，总是能完完全全地理解她孙女这个的英雄剧本里各个人物的心路历程，还帮助我突出个人英雄主义。现在，我总是一副爱国愤青的样子，一定和奶奶陪我玩的游戏有很大的关系。长大后，奶奶曾和我一起回忆过，此处仅仅以海尔兄弟的剧本为例吧。奶奶演哥哥，我演弟弟，每次我都演弟弟，因为弟弟是相对来说白皙帅气、主意更多的那一个，奶奶就在一旁做我的配角，所有高光镜头全都被我一个人包揽了。记得我当时还蛮遗憾地对奶奶说，看来我还是没有当编剧的天赋。后来我总是忙里偷闲地去看几集《海尔兄弟》，每次海尔弟大喊“我想到了！”的时候，我就会看到“奶奶”眼里欣赏“弟弟”的目光，这目光与我被泪水折射的目光融汇在一起，如箭穿膛，如火灼心。

记忆里还有许多关于奶奶的味道,独家秘制的鸡蛋羹，让挑食的我一顿能吃两碗米饭；红烧牛肉面配尖叫饮料，是小时候奶奶惯着我，爸妈不敢否决的黄金拍档；还有她自己最喜欢吃的小麻花，总会为我留下许多。姑姑在奶奶走后，将她的衣服整理成箱，并在箱体上深情地写上“妈妈的味道”。我把箱子放在了衣帽间里，每次目光所及，就会有淡淡的香、暖暖的爱，捧起那些衣服，仿佛奶奶的气息再次喷薄在我灼热的皮肤上，这便是家的味道、爱的味道。奶奶生前特别喜欢带有花朵的图案，说带有盛开花朵图案的衣服穿起来吉祥喜气。如今我只要看到盛放的花儿，都会想起每次回家自己飞奔向奶奶怀里的场景，她的怀抱是最美的花丛。奶奶总喜欢如花一样的微笑，把欢乐传递给周围的人，她总是妙语频出。记得有一次，大家正其乐融融围在茶几前吃柚子，奶奶笑呵呵地说：看这一粒一粒的柚子像不像以前，你们头发上长的虮子。爸爸他们哈哈大笑，直说奶奶形容得太形象了，搞得他们都不想吃了。我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什么叫“虮子”，依旧按奶奶的形容把手里的柚子掰成一粒一粒放进嘴里，无知无畏，我和奶奶的“双簧”燃起全屋的笑点，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个画面一直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后来每次吃柚子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奶奶说的话和大家的笑脸，更习惯一粒一粒地吃柚子，还喜欢捏起来眯起眼睛细细端详。慢慢又发现，一粒一粒吃的柚子和一块一块吃的柚子口感是不一样的，这难道就是奶奶的味道。这件事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也没人发现我真的是一粒一粒地吃柚子。从前总是固执地认为：我不说，就只有我和奶奶明白，我就比其他人多珍藏了一段和奶奶的故事。后来才知道，我太傻了，哥哥姐姐从小都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只有我陪在他们身边的时间最少。可是奶奶好像从来没怪过我，只是总会说：放假了就早点回来。在去年病重的时候也努力地熬着，陪我坚持了高考延期的一个月。不同的是，每天她都反复地问：格格什么时候回家。姑姑讲这事时，我正在吃柚子，一瞬间，嘴里的柚子突然变咸了。

上大学的一年里，我一直都在八倍速生活，事情很多，我还是和从前一样笨，以为一旦忙起来就想不起奶奶已经离开的这个事实，以为我的那点心事被我自己塑造得、欺骗得、掩盖得足够坚强、足够勇敢，可生活里还是总有千千万万个瞬间会使我这颗脆弱的心脏瞬间破防，一地碎片……而这时，奶奶扮演的海尔哥就会在我身边说：勇敢起来，海尔弟，你一定行。现在，我明白了，我只能选择继承，继承奶奶的时间，继承她的乐观、爽朗和善良，做一个活得有味道的人。

作者简介：赵懿珺琦，2002年9月出生于吉林省吉林市。吉林省吉林市作家协会会员。爱好阅读和舞蹈。有散文、诗歌作品在国家、省及市级报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