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耳朵及采耳

掏耳朵及采耳

作者 ▏闲云

说起掏耳朵,大家都晓得,痒酥酥的小舒服。就像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样,掏耳朵也是不在于掏好多耳屎出来,而在于享受那昏昏欲睡的感觉。成都人多好这一口,看到露天茶坊里不断穿梭而行的,手拿镊子弹得嗡嗡作响的挖耳匠就晓得。

元旦节在重庆女儿家过,女儿说,楼下对街开了一家“采耳”店,才开张有优惠,你切郜一哈嘛,老年人就是听不得相因,一问还是要30元,这个都是欺头嗦?算了,还是切,女儿已经买了优惠票,不用白不用,反正不要我出钱。

出得门来,对街一装修精致的店面门口摆满了花篮,“耳芯遇”——精致采耳。显得有点高大上,掏个耳朵咋整得这么文绉绉的成采耳了!

门口两位西装革履的小伙子彬彬有礼地迎进店内,进入操作间,布置得小巧玲珑,一尘不染,柔软的布艺沙发,洁白的台布,讲究的灯光,我觉得掏个耳朵咋整得这么隆重哦!

稍事休息,一位明眸皓齿的采耳技师款款进来。工作开始,闭到眼睛开始享受,只听得叮叮铛铛地摆工具,工具有点复杂,定好记时器,35分钟,有点像五官科医院检查耳朵一样,开始操作,仔细地,而又简单地拨弄了一下(我晓得没得啥耳屎,我最喜欢自己掏,有多少耳屎留得下来嘛?)然后就开始用一种羽毛类的东西轻轻刷耳朵及周围,一阵痒酥酥的,开始进入似睡非睡得状态了,右耳掏了换左耳。我只觉得昏昏戳戳就听到记时铃响了起来,好像还有程序没有做完,欢迎了两分钟,出得店来,顿觉神清气爽。30元还可以,但只是优惠期间。

再说掏耳朵,想起四十年多前的旧事。上世纪70年代,从云南探亲假回成都,几知青约到人民公园鹤鸣喝茶,落座后,自然又有掏耳朵的上前兜生意。掏耳朵的行业自然也是一个小江湖,那个时候鹤鸣掏耳朵的头把交椅非跛(bai)子莫属。

我晓得自己的耳朵有耳结(医学术语耵聍)我看到跛子过来就喊他看一下咋整,他仔细雀了一会说,你这个耳结有点老,关键是你耳朵洞洞又小,难度有点大,取是取得出来,就是要两元五,一般的耳结两元就可以了,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跛子在人民公园混了那么多年,也非浪得虚名,就应承了下来。

竹椅摆好,耳朵对到光线入射角,跛子不慌不忙地从茶碗里头要了两朵茉莉花,水淋水滴就给我奏到耳孔里面去润到,然后东拉西扯地闲聊,他咋个给一个老头取耳结,老头的耳孔大,耳结就长在耳门处,结果捡了一个耙和,一下就取出来了.......。大概三五分钟时间,跛子开始工作,只见他掏出镊子,在耳孔里面沿耳结的边缘一点点地剥离,手法非常老道,只感觉他操作时是屏住呼吸,剥离一会,重新再奏两朵茉莉花进切,等数分钟再开始操作,随着镍子的不断剥离,感觉那耳结有点松动了。

跛子第三次换茉莉花后,随着跛子镊子的一股力量,那耳结终于被取出来,那耳结像一截拐枣,深褐色,困扰我多年的耳结终于取出来了,感觉外界的声音也大了一些。

我望着跛子得意的样子准备给他开个玩笑,说,跛子我答应你二元五,我给你十斤粮票要得不?跛子一听大喜过望,那个时候都晓得,粮票要五角一斤。

我递给他十斤粮票,他接过去一看眼睛都大了,嘴巴说,咋要得喃?我咋用啊?原来我给他的是云南粮票,他咋个用得出切啊!

我不开玩笑了,把粮票收回来,付了两元五。自此,耳朵再也没有长过耳结了。

现在,不晓得那跛哥还好不,要健在也挨边八十岁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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