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百家)胡跃宁/烟雨溕溕择木龙
烟雨溕溕择木龙
胡跃宁(四川攀枝花)
一个强壮的山汉子哭了,他就是择木龙;只因我的迟到,还是因为我真诚的到来,让一个强壮的山汉子动情地落了泪,他就是择木龙。原来,强壮的山汉子也有他脆弱的一面。
听说择木龙与格萨拉这两个名字,几乎同日。
原以为格萨拉与择木龙是兄妹,后又觉得他俩像是对情侣,更是情人。要不怎么会因我的“冒犯”,在与格萨拉一次亲密接触,合照留影而“若怒”了年轻、气盛的择木龙呢?使得他误以为我是对他恋人的示爱而“嫉恨”于我呢。
那是一年的四月间,春风荡春心。那日,是格萨拉的多情,还是我的春心所动,实在是经不住娇艳、活力、燃情的诱惑,竟只身前往,与格萨拉进行了“偷偷”的约会,之所以用偷偷二字,怕的就是让“择木龙”所知。
格萨拉实在是太多情,让我欣赏了她的风姿、风韵也到罢了,还将她那多样的植被,丰富的生物,原始的森林,盘松竹林,天然的园林,大地盆景,特别是她将鬼斧神工下所拥有的1000余个直径和深度不一,千姿百态的地质奇观的漏斗群,俗称天坑地漏以及“宝藏”般的宝贝瑰丽多姿的天然绿石林,奇幻百出的地下溶洞将都毫不掩饰的展现于我眼前,让我在惊叹中连连嘘声不已。
穿越翠绿间,抬眼望去,我的脸一下“窘”红了,格萨拉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就会这样呢?本是绿色丛生的灌木,一刹那,她就像风情万种的美少女撩起那条让人臆想的裙子,露出那白嫩白嫩、粉红粉红的美腿一般,顿时让我心跳加速,顿时让我脸庞充血羞红。天啊,我的格萨拉——那自然盛开,满山遍野的万亩杜鹃花,将山野点缀得如此炫眼靓丽,让我惊呼失态,有窒息之感,竟毫无尊严地摆到在她的杜鹃花裙下。不知是我的多情,还是格萨拉的柔情,在与妩媚、娇柔的格萨拉情意绵绵,柔情相亲间后,毫不顾忌地许下明年再次相见的承诺。
是不是这个承诺被择木龙听去,让他嫉妒于心,使让他多心,多疑,而误以为是我夺他之爱。
坦诚地说,本是同月去看择木龙的,由于分不开身,延迟至今日,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动身前往,择木龙——我来了。
车行至二滩水库,过渔门镇桥,向左转就是格萨拉,向右行就到择木龙。就车向右转的那一刻,我还深情地看了左边的风景,格萨拉的秀美又清晰的浮现于脑中。
进入盐边县的红宝乡就进入了择木龙地域。那连绵的山脉就呈现于眼前路上,蜿蜒坡陡的山路,如不是水泥公路,不难想象,去择木龙是何等的艰难。好在风景也就从红宝乡开始,虽不见满山花朵丛丛,却有野花散点路旁。那厚绿的山野,看不见寸黄土地,棵棵青绿的黑桃树挂有暂不可食青涩的黑桃果。只只站立于陡坡树林间的山羊在我们多余的担惊恐惧中发出“咩咩——咩咩——咩咩——”的欢快美妙欢叫声,更有大胆的松鼠,不在树上载歌载舞,却跑到公路上轻歌曼舞,更让我们惊呼的是不时有“野猪”在公路上或路旁追逐戏跑,于是就有了真野猪,家“野猪”之争。是真野猪,不可能无所畏惧,就车鸣怪叫怪笑,也吓不走它们,不是圈养的家“野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林不见一人,这猪怎能找路回家,难道猪也“识途”。其实,所有的争论都是多余的,既为生命,自然就有它们的栖息地。只为沿途增添了不少的情趣与热闹的话题。
来得一无名山口,或称山梁,或叫垭口,举目四望,我以为这是我们所爬的山的最高顶峰了。下车观景,殊不知,抬头望去,出现在眼中的竟是攀枝花市最高,有雄、奇、险、秀著称的山峰——百灵山穿洞子。百灵山最高点海拔为4195.5米,一年四季冰雪覆盖,山顶直插云霄,山腰云遮雾障,神秘莫测。林间盘根错节的百年老树构成的原始森林间活跃着熊、豹、鹿、猴、野猪等野生动物,山崖开有花深红色,花瓣薄而狭长,可如约的雪莲,地产叶子鳞片状,花黄红叶,块茎肉质,果实同样可入药的纯天然产物——天麻。
站在这样的山梁,满眼都是青绿,深吸一口气,肺管里好像也充盈了绿树、绿山、绿地的气息。雄浑的大山,挺拔的山脉,择木龙——这仅仅是对他的初识,要想了解正择木龙端倪,只有渐行渐进地去认知。
如果说格萨拉是以娟秀、丽质、妩媚、妖娆取悦于我心的话,那么,择木龙绝对是以雄浑、巍峨、挺拔、险峻而令我敬仰。
是不是因我那样的赞美择木龙的恋人——格萨拉的心思让他揣摩猜疑所“醋”意大发。在挺进他的路段先是用厚厚的铅云来试探我,没退缩;又用弯多坡陡,一忽儿左边岩石悬顶,一忽儿右边万丈悬崖吓唬我,没胆怯;再用“天”降落石,路设大石来阻拦我,没生气了;再后使出落石眼前掉的惊险场面恐吓我,毫无畏惧,勇往直前,直奔目的地。
一个顶天立地的山汉子,竟有如此小气、脆弱的一面。不过这也真实地展现了择木龙独有倔犟、刚毅的性格。
尽管真心诚意的到来,择木龙还是毫不动情于我。
天空虽有蔚蓝呈现,却有浓云密集,来不及欢心,来不及欣赏,来不及玩味,因不远处的“奶头山”已拉起了薄薄的雨帘,那雨雾朦胧的美感,尽显“奶头山”丰润的魅力,令人引发意念美的遐想。其实,忽明忽暗的天际同时告诫于我们,黑夜即将降临,已有雨滴飘拂于脸。没有更的选择了,今夜的露营地就在这大山中一块绿草地——长草坪。
那夜的择木龙下了多少次雨,无数。
开始的一次雨滴洒落在雨帐篷顶,好似母亲撒下均匀的花椒面,细细沙沙犹如儿时倾听母亲哼出的摇篮曲,让我“婴儿”般的入眠,那雨,是为想起母亲而洒的吧;再次响起,是大滴大滴的雨点,好似父亲拨打算盘木珠间撞击发出噼噼啪啪声,让我那样的亢奋不已,雨滴中分明听到父亲那爽朗的笑声。今晚我是要在这幽静的大山间聆听父母的声音的吗?全无睡意,索性听雨,听一场择木龙的山雨。突然,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大汉子出现在我眼前,不等我看清他的面容,豪放粗狂的声音就对我吼道:你睡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我是来看你的啊!我惊恐地答道。
山汉子道,你不是说春暖花开的时候来看我的吗?怎么现在才来?一个不守信用的家伙。
我,我,我……一道闪电,伴有雷声。
山汉子声洪响雷,我,我,我。我什么我,是不是又要说你很忙,没时间来?
我只好垂耳恭听。
山汉子随即又吼道,你说你忙,你说你没时间,那我问你?去年你去看格萨拉就有时间了?就不忙了?嗯!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哦,一语道破天机。哈哈,不用我多猜想了,待我还想申辩什么,山汉子胸一挺,头一仰,发出如雷轰鸣般的——哼!拂袖而去。
与往日露宿不一样。睁眼的我,要不是红日映红了我的帐篷,要不就是掀开帐帘看日出,或就是看碧波荡漾,波光连连的湖泊。
而这次在择木龙的长草坪地上,睁眼看见的是天、地一色,白雾茫茫,视野不足十米的大雾,大雾所幻化出的朦胧景象,犹如我在天宫一般。不见嫦娥与吴刚,却听迷雾中有咩咩的羊叫声,却见头羊领着羊群向它们所知的草地跑去,随后的牧羊小伙你为什么不打伞呢?因为雨在雾中降啊。
雾中降雨,如此反复,我向另两个称着伞的牧羊青年走去。他们显然是择木龙的汉子,就是这么大的雨,俨如两棵松伫立于雨伞之下,一动不动。在我向他两问好同时,也听到了来自他们的问候,你好!你们昨晚是在这里露营的吗?
是啊!这里的空气真好,肺都像洗过一样。你们也早啊!这都是你们的羊群吗?好肥硕壮实,有一百多头吧?我以为他们会自豪的夸奖那群样,不曾想到他们会这样对我说道:你们胆可真大呀,这里常有熊光临,你们不知到吗?
这里有熊出没?
岂止是熊,从百灵山林中下来的还有豹、羚、狐、猴……
这山间有这么多的野生动物出现?我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
当然啰,还有小熊猫、香獐、雪猪呢。
不知不为过,听了,是惊恐。是欣喜,还是欢心,尽管天还下着雨,有寒气袭来,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一青年开口道,你们不该这个时候来,没有多少花可看,除了看青山、树就没有什么景可看的了。
另一青年则告诉我,每年的三月至六月初,你们来择木龙就有看的了,花花草草满地开,最好看的就是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了。
是的,我们错过了与择木龙杜鹃花盛开相遇时节。择木龙的杜鹃花花开若狂,千层翠盖,万朵胭红,红绿盈野,万顷汪洋。为此,择木龙的杜鹃花被称之为中国最大的,有数十万亩连片成林的野生杜鹃花花海且被专家们解读为,百灵山杜鹃花规模之大,品种之多,实为罕见。有文笔高手这样描写到,荷兰画家维米尔的绘画深得人们喜爱,有人发现天堂的一角不见了,原来它落到了维米尔的绘画里了。百灵山的杜鹃花完全能够担当起这样的称誉。
百灵山的杜鹃花色彩斑斓,在蓝天之下云蒸霞蔚,沿山蔓延。“堆红砌翠”不足以状其形;“怡红快绿”不足以畅其心。“花山”、“花海”、“花的天下”、“花的王国”……任何语言都已经无法形容了。这是谁的手笔?
如此说来,因错过了一次赏百灵山杜鹃花开的最佳时期,盛气、豪爽、刚毅的择木龙因我失约而生气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峰回路转,再次站在无名山山口,极目回望择木龙,四周山峦叠翠,满目青山翠绿,视野区內松林磅礴,呈现出幽、静、奇、险的自然风光,令我肃然起敬。
择木龙——我还会来的!
胡跃宁,攀枝花市东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大型文学期刊《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