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百家)废墟上的舞者/悼亡三首

诗歌百家
那人真的走远了

废墟上的舞者(四川成都)

  

走了,10月8日晚8时35分

或许你只是太累想睡一觉

好漫长呵!二十二年的一觉

有人的孩子大学毕业

性急的已做上了奶奶外婆

你却依然无声无息地躺着

在那片黄叶铺满的山坡上

你像殚精竭虑抄写《九阴真经》

黄蓉的妈

莫非等着黄药师东海潮的笛声

唤醒?

  

无数人无数次无数方式

告诉过我,你确已走远

然而,谁可以替我

在这个苦雨凄凄的深秋

在这个你沉睡过去的日子

到你的墓碑前仆伏

把我的名字镌刻在上

其实那个该走的人是我呀

  

我终于明白

心和魂都像

真的永远地走了。

2014.10.08

一 个 女 人

废墟上的舞者(四川成都)

  

黄昏在天空之镜前卸妆

胭脂被洗尽铅华,黑的幕升起

遮掩了我们的对话。

又一片灿烂消失了。寂灭呀

有谁不担心不害怕?

固执的玫瑰,被自己刺得

滴血。芭茅在故乡的风中

被一个人山呼海啸的哭声扳倒。

那眸子明亮着,不像去不瞑目,

依然尖锐着,清醒着,

像是一直在追着你争辩。

  

总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在灵魂里

只要你还喘着气,在你骨子里

对她的爱恋岁岁年年总能重新唤起

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

我也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见上面,

熟悉的程度比不上昨晚互换名片的客户

喝过几回酒、吃过几次饭算熟悉吗?

但在梦境中

在点根烟无言望天宇的思绪里,

在疯疯癫癫自言自语的胡话头,

我们拥抱过吗?

我们亲吻过吗?

我们爱过,我们恨过吗?

仿佛黄昏的倦鸟,平和安祥

循着树梢与萤火虫的足迹

起起落落。那时我们都很单纯,

工作,结婚,生个和她一样美的女儿。如果还有

音乐、茶与诗歌,那就很嘿!

  

烦琐生活时时被她纠正,

她代替那些俗事优雅的活着

就犹如鬼子吃那河豚,贴近死亡飞翔

这一夜,她的清净欢喜,她的爱恨情仇

都将完美收官

她之所以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就是为了

不给这个尘世亲吻的机会。

时光在侧

她直接晕倒在其怀中,沉睡

兀自赤裸婴儿的受洗,

而她枕过的枕巾密密麻麻地印着她的自传。

谁在乎时光流失

但我的心中就此多了

怆绝,你先于我回到故乡

每年10月后的第一场雪,地点在你的坟前

把自己献给你的雪片,那么轻儿地舞着

化开的雪水犹如我围着你的哭泣,那么伤心

  

今夜,我想念女生楼

夜空的星辰,

想念师院办公楼前的那池睡莲,

也不知今晚有开的没有,白白的,淡雅的,

其实,我就想告诉你:

我更想你……

2014.11.30日修远斋

怀  念

废墟上的舞者(四川成都)

  

空空荡荡

天空,大地,房间

及宽阔无边的床

河流被注满了水

洪荒后的寂静

山峰雪崩

所有的冰雪垒堆在心口上

我就知道你确实是不在了

  

算过命

说仅余二十六年的光景

想起来就心虚

半夜醒来看见柔和月色的静美

也会害怕

我还能享这月色多久

而你见这月色仅二十六年呀

我三倍于你应该满足

  

当年啊

我该在你丰盈的胸前挂五万把长命锁

在你甘甜的嘴里放十万颗还魂丹

如果白蛇死去

许仙会否亲登昆仑为她去盗灵芝

我会,肯定

这样你就不会遗我于红尘中困苦难艰

独自跋涉这么多年

这哪是红尘

分明是绝情谷啊

即使把脚下的泥土全化为后悔药

也不够我一人吞咽

  

你在蜀地三台的那个山坳间游走

我在这个叫着鹃城的小县里漂泊

五十二对二十六的巧合

一夜辗转反侧

我其实才明白 所有的愿望

就是

去你老家给你上个坟。

有人在24年前的这天过世,写点文字以示还记得。

2016.10.08于鹃城修远斋

  作者注:刘洪霞,蜀中三台人士,高中未毕业而母亲逝,仍坚强考上大学。在校园常素面朝天,长发过肩。好音乐,喜著文,曾美丽无瑕地活过。26岁,卒。


  废墟上的舞者
,本名黄锦平,籍贯四川资阳。大学中文系出身,辗转多劳,不改初心。现为大型文学期刊《西南作家》杂志社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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